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骡道人仰大大笑,道:“说得好,见你这么乖巧,贫道奉劝一句,若不想把马儿出让,最好勿要到饮马驿,绕道不过花多二大工夫而已。”哈哈一阵良笑,越过他们迅速去远。
众汉起哄大笑,由于他们围着广场中心的水池而坐,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震响来回激荡,另有一番声势,亦冲淡先前胶着的沉凝气氛。
就在此时,一朵彩云从主楼大门飘下台阶,往他们迎来娇笑道:“三位客官切勿给他们吓走,奴家可以给你们最特别的折扣优惠,唉,千拣万拣,竟拣到奴家的店子来开他奶奶的武林会,老大爷真不开眼。”
寇仲先是呆了一呆,接着拍腿道:“说得对,崔望只是求货求财,杀反抗的人只为立威,既不明智亦没道理去冒险杀掉陆平府内所有人,还放大烧宅,那是要毁去可能存在的证物。”
徐子陵问任俊:“与塞外民族交易,可否以货易货?”
任俊道:“若陆平晓得谁是崔望当然会立即广为散播,为何没半点消息传出来?”
中年道士生得容貌古怪丑陋,五短身材,隔远就大嚷道:“三位你好,我是骡道人,你们是那个帮会的兄弟?”
他们却是悠然自得,由于拟定于饮马驿投宿,所以不用急着赶路,正好欣赏沿途美景。天上仍是乌云密布,三人对此习以为常,虽感有点美中不足,但天气凉快,令人神情气爽。走到高处远望,间中可见田野问低矮的农舍和牛羊,颇有与世隔绝无争的味儿。穿过一座山的后,官道转为平直,远处林木上仿佛云气缭绕,如神仙境界,使人着迷。
说话者登时语塞。
任俊嫩脸微红道:“我只来过两趟,仍不是那么有把握。”
三人策骑进入驿旅,桌椅分别坐着四、五组人,兵器摆到桌面上,近十人却是鸦雀无声,人人挈眼对三人行非常不友善的注目礼。广场嵌置十多组供系马的木栏,一名看来是旅馆的伙记,正把草料清水注进马槽,供五十多匹马儿饮食。气氛透出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沉凝,令人感到胸口翕闷。
靠门那桌座中一个作文士打扮,看来十足像个是当大官的师爷那类人物的中年汉,看得双目立时亮起来,坐在他旁的两名武装大汉,亦是如此。
三人交换个眼色,知道所料不差,这些人冲着崔望而在此聚集。看清楚“名播中外”的骚娘子,确是身材丰满,且丰满得过了份,年纪早过三十,全赖涂脂抹粉,才能对抗岁月的不饶人。穿着俗里俗气的大红彩衣,脂粉香料的气味扑鼻而来,不过她水汪汪的媚眼确有一定的挑逗性,令人联想到廉价的肉体交易。
寇仲施展玲珑娇亲授的观尘法,道:“尘头散乱,队形不整,这批人看似一队,实是分属不同队伍,且走得匆忙,颇有临急临忙从饮马驿撤走的意味。”
接着眉花眼笑的似用眼睛脱掉三人衣服般打量他们道:“三位公子长得真俊。”
先前怪声怪气被针对的汉子,属于在驿外赶过三人的十多名大汉之一,知道妖媚女子的话是针对自己说的,暗讽他长相不佳,哈哈笑着站起来傲然道:“所谓不知者不罪,青姑尚未试过小弟,所以不知小弟长处,小弟不会怪青姑的。”
徐子陵为之莞尔失笑,拍马而行,道:“识破我们又如何,来吧。”
骡道人愕然道:“你怎知小蕾是我的命根子?”
任俊被寇仲出卖,羞得只想找个地洞躲进去以避开所有人的目光。
任俊愕然道:“究竟发生甚么事?”
那妖媚女人发出一阵娇笑,目光全场乱飘的道:“长得好看的男人,多占点便宜。”
清秀少女俏脸微红,凑到吕公子耳旁亲蜜的耳话。
蹄声急起,十多骑从后赶来,一看便知是帮会人物,见三人除任俊外都不见兵器,瞥他们几眼毫不停留的越过他们朝饮马驿驰去,马蹄踢起慢天卷扬的尘土,像一堵墙般随风迎头照脸的扑在他们身上。
任俊被看得心中发毛,寇仲和徐子陵从容自若的甩蹬下马。
任俊求饶道:“仲爷放过我吧。”
寇仲哈哈笑道。“这是一场误会,我见你对饮马驿馆的老板娘骚娘子印象那么深刻,还以为你来过十多次。”
寇仲道:“我们的马就像道长的骡,是命根子心肝蒂,绝不出让。”
那东北帮的汉子显然没胆量随青姑入房,笑道:“青姑若在许大当家来时仍起不了床,我罗登岂非罪过。”
在杜兴的推想中,翟娇回乐寿后尚须派人长途跋涉的到彭梁找两人出马,而两人能否分身应约尚是未知之数。若杜兴能把翟娇生擒,当然是另回事。
主建筑物是一座两层高的士楼,以正圆形高达三丈的石砌围墙包环维护主楼位于靠山的方,围墙就由士楼两侧开展,环抱出宽敞的大广场,亦是车马停驻的地方。大门与主屋相对应,只有一个入口,沿围墙设置客房足有五十间之多,天井周围是环绕的回廊,置有数组各七、八张椅桌供人歇息谈天,自有其懒闲写意的味儿,天井中心是个宽达两丈的大水池。
那吕公子给她说得很不好意思,神情尴尬的瞥旁边的清秀美女一眼,见她没有不悦之色,始放下心来,当然再不敢惹骚娘子。
千里梦不知是否见到同类,忽然引颈长嘶,弄得本是安静的马儿一阵骚乱,颇有唯千里梦马首是瞻的姿态。
不用说也晓得她是饮马驿的风骚老板娘骚娘子,只是想不到她对来自各处的帮会恶霸毫不卖账,要骂就骂,没有丝毫顾忌。
寇仲胸有成竹的道:“小俊的人生经验仍未够丰富,人的心理很奇怪,不但多以自己为中心,还会下意识地视自己优胜于其他人。你是因为认识我们,才觉得我们有两下子。换作不认识我们的,会在心中蓄意把我们贬低,例如说这两个小子虽粗壮如牛,但该只是银样腊枪头,又没有兵器,看他们都是两眼无神,定因凭着两张小白脸四处欺骗女人,致酒色过度。”
寇仲竖起拇指道:“小俊开始有思考分析的能力啦,可喜可贺。”
三人避往道旁。寇仲向领先一队问道:“发生甚么事?”
骚娘子根本忘记了任俊,趁机下台道:“三位请随奴家到大堂唱盂热茶。”
徐子陵解围道:“我们要三间客房,明早上路。”
话犹未已,蹄声再起,三人别首回望,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孤骡只影的奔来,此骡神骏非常,速度竟比得上马儿,不片刻追至他们身后。
饮马驿位于峡谷一侧的山势高处,背傍高山,颇有占山为上的山寨味道,具备军事防御的力量。
二人正要随她进主楼,忽然有人喝道:“且慢。”
任俊道:“一般都是以货换货,少有以金子交易的。”
骚娘子依依不舍的把目光从两人身上移开,落到任俊身上,道:“这位小哥确很眼熟。”
这两句话更是露骨难听,他的伙伴们虽仍发出哄笑助威,但终是无胆上马,气势即大不如前。
寇仲等开始明白邢文秀说的诸帮会各自为政,这趟是首次联合起来对付崔望的意思,只要看看他们现在彼此在言语问互相攻击践踏的情况,可知各帮派间谁都不服谁。
寇仲和徐子陵尚是首次给女人用眼睛非礼,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
那被叫青姑的一桌大汉人人脸现怒色,一副随时动干杀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