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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各展奇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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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精微的变化,寇仲吐劲拿捏的时间失去准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寇仲喷出小口鲜血,无力乘势追击,行云流水的往后飘退,挟起徐子陵,破窗而出,落到房舍和高墙间的侧园处。

寇仲抛开一切,心神晋入井中月的境界,无惊无惧,还哈哈一笑,倏地后退,竟来一招“不攻”。

假设徐子陵在旁目睹,当可猜到这是寇仲“井中八法”最后一式,第八式的“方圆”。

伏难陀的天竺魔功,与毕玄的赤炎大法确是所差无几,奇招层出不穷,这样的一记硬拚,清楚说明寇仲即使没有负伤,纯比内力,仍逊此魔僧一筹。

眼看伏难陀双袖迎上寇仲的井中月,伏难陀又施奇招,身体像变成上下两截,上的一截往左侧拗去,枯黑的两手从由内滑出。有如能拐弯寻隙的两条毒蛇,十指撮成鹰喙状,从外侧绕击寇仲没有持刀的左手和左胁;下一截则踢出左脚,疾取井中月锋尖。

伏难陀果然立定,单掌直竖胸口作出问讯的姿态,化去寇仲的刀气,朗声道:“我是梵,你是他;你是梵,我是他。梵即是我,我即是他,他即是梵。如蛛吐丝,如小火星从火跳出,如影出于我,若两位能明白此义,当知何谓梵我如一。”

徐子陵心知要糟,又不得不应战,勉力收摄心神,一指头禅按出。

自梵功大成后,他尚是首次遇上这样一个对手,迫得他不得不对两人作重新的估计。只徐子陵已足可把他缠上好一会,若让寇仲回复作战的能力,他将再没有杀死两人的把握。

寇仲胸前的伤口开始迸裂淌血,这最重伤口传来的痛楚,令其他伤口的疼痛均变成无足轻重。没有多少血可流的他等若同时面对两个敌人,任何一路的进攻,均可要他老命。

如非伏难陀仍未从寇仲的反击力回复过来,徐子陵亦恐难有此骄人战果。

井中月的锋尖变成一点精芒,流星般破空往伏难陀咽喉电射而去,呼啸声贯耳轰鸣,声势凌厉。

伏难陀心中叫苦,想不到寇仲丝毫不因徐子陵被重创而失去冷静,兼之徐子陵反震之力令他内伤加重,在没有喘一口气的空隙下,一时只能见招拆招,再次落在下风。

寇仲先压碎一张小几,然后背脊重重撞上另一边的墙壁,力度的狂猛,令整座大堂也似晃动,挂墙毯画松脱,掉了下来,情况的混乱可想而知。

石之轩竟于此千钧一发的要紧时刻,以邪帝舍利引祝玉妍去决战,惨在徐子陵和寇仲此刻自身难保,遑论分身往援,而往援的师妃暄当然要冒上非常大的危险。

杀气凝堂。

宝瓶气发,气劲爆炸,把漫天爪影粉碎。

在伏难陀眼中,寇仲被徐子陵轻撞一记肩头,立时脱胎换骨地变成另一个人,刀气剧盛,立即将他笼罩紧锁,迫他不得不作全力硬拚。不过这亦是正中他下怀,他是天竺数一数二的武学大宗师,精通梵我不二的瑜珈精神奇功,不但清楚感应到徐子陵把真气输入寇仲体内,更知早先不与对方全力作战的高明策略,已成功大副削弱两人的斗志和信心。所以只要觑机击溃寇仲的攻势,再趁徐子陵尚未完全提聚功力之际,重创寇仲,那时还不胜券握。

腾空而起的伏难陀心中暗叹,计算出绝难避过徐子陵的截击,尤其对积满而未发的拳劲,使他更不得不全力应付;临急应变,他借力脚撑大门框边,改向凌空而来的徐子陵迎去。

徐子陵旋风般转过身来,淡然一笑,右手负后,左手半握拳前探,拇指微竖虚按。

伏难陀心中大懔,怎也想不到寇仲回气速度快捷如斯,不过他已陷入势成骑虎之局,拚着损耗真元,冒被杀伤之险,亦要除去两人,否则待他们完全康复后,日子将非常难过。

此时他唯一想的事,就是在伏难陀杀死徐子陵前,回复出手作战的能力。今趟纵使拚掉性命,也要拉这恶毒狡猾的天竺魔僧作陪葬。

刀尖在刺中伏难陀天灵要穴三寸许的空隙余暇间,伏难陀斜仆的身子双腿忽曲,把与寇仲刀锋的距离扯远少许,然后双腿撑个笔直,才迎上刀锋。

徐子陵同时配合移动,抢往伏难陀右侧,牵制对方,使他在分神顾忌下难对寇仲全力还击。

无可抗御的力量,像根无形铁柱硬撼刀锋,沿井中月直捣进寇仲经脉内。

寇仲晓得这一刀是决定他和徐子陵的生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能把伏难陀迫出门外,他将得以放手强攻,加上徐子陵,展开联击之术,始有些微胜望。

螺旋真劲贯彻刀梢,锋锐之强,气势之盛,谁敢硬撄其锐。

但受伤的寇仲和徐子陵由于功力大打折扣,无法办到这点。

为免触发右胁的伤口,徐子陵只凭左手对双爪,在接触前以精妙的手印变化,着着封死伏难陀轻重急缓的无定魔爪,到最后以拳击中他的右爪,高度集中的宝瓶印气骤发,令伏难陀空有无数连消带打的后着,亦无从施展,被徐子陵以拙破巧,以集中制分散,无法占得半分便宜。

这想法顿时使他像被石块投进本来没有波纹的井水,登时激起扰乱心神的涟漪。

他再感应不到徐子陵的状态。

寇仲左手搂紧徐子陵的蜂腰,感觉到自己兄弟仍在活动的血脉,迅速仰首瞥一眼天上夜空,只见星月蔽天,无比迷人,一阵力竭,心忖难道我两兄弟今晚要命丧于此奸人之手。

两人在大堂半空错身而过。

这比诸以前的棋奕,是更上一层楼,不但能惑敌制敌,控制主动,更能在这特殊的情况下破敌。

一指头禅。

三方面均为顶尖儿的高手,除在功力、招数方面互争雄长,还在战略、心理各层面上交锋较量,精采处人目不暇给。

拳指交击。

双脚离地弹起,宝瓶气积满待发,截击伏难陀,时间角度妙若天成,无懈可击。

他将徐子陵是生是死的疑问置于思域之外,只知全力以赴,与敌偕亡。

寇仲更感到对方似真的与他所谓的梵天,联成浑然不分的一股力量,若再向他强攻,等若向整个秘不可测的梵天挑战。

寇仲眼冒金星,浑身痛楚,喉头一甜,幸好嗔出一蓬鲜血,胸口一舒,回复神智。

“哗”!

如此招数,两人尚是首次得睹,心中生出诡奇古怪的感觉。

伏难陀的厉害处,在于看破两人间不怕为对方牺牲的兄弟深情,更明白两人合作无间,故以此消耗战术,牵着两人鼻子走,直至他们力尽不支。

就在徐子陵也以为伏难陀除后撤再无他途之际,奇变突起,伏难陀的身体竟像一根枯黑木柱般往前直挺挺的倾来,变得头顶天灵穴对正寇仲井中月刺来的锋尖。

寇仲当然晓得伏难陀不是要借他的宝刀自尽,而是施出能把脆弱的头顶罩门化为最坚强攻击武器的天竺奇功,不过此时已无法作出任何改变,事实上他多么希望能换气改进为退,再看看伏难陀仆在地上的可笑样子,如若他仍要乘势追势,则让虎视一旁的徐子陵以他的手印好好招呼他。可是身上的伤口和一往无回的刀势绝不让他这般如意。

伏难陀天竺魔功的高明奇诡,大出寇仲和徐子陵意料之外,而且战术策略,更是针对两人的伤势,务要两人生出有力难施、白花气力的颓丧无奈感觉,以削弱两人拼死之心及为生命奋发的斗志。

刀化击奇,划过空间,朝对手咽喉弯击而去。

真劲交击。

在一轮血战后,强横如伏难陀,信心终于受挫。

此招“方圆”是给迫出来的,以前寇仲虽想到有此可能,却未试过成功,故从未以之应敌,际此生死关头,终成功使出来。

两人分别落往相对的远处,寇仲则位于两人旁边的靠墙处,仍在闭目调息。

可惜徐子陵一句“小腹”,破坏了他的战略计划。

就在此时,一道刀光从墙头电射而下,笔直迎向正往寇仲背后杀至的伏难陀击去,带起的凌厉刀气,有若狂沙拂过炎旱的大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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