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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决战魔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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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相争,不用刀来剑往,足使人看得透不过气来,更猜不到下着如何,谁会先出手。

天人交感,阴阳应象。

“蓬”!

徐子陵和跋锋寒也看得目瞪口呆。

龙泉军的信心有大半是建立在伏难陀身上,若他落败身亡,那到拜紫亭等不担心。

徐子陵叹道:“此仗将是寇仲出道以来最艰苦的一战。”

寇仲被伏难陀的反击震得上身往后微晃,大笑道:“生死之道非是沉迷,而是超越和忘记,我有说错吗?请国师指点。”

观战者无不生出难以呼吸的紧张,全神静待战事的发展。

寇仲先把双目睁得滚圆,神光电射的凝望对手,接着把眼睛眯成只剩一线隙缝,就像天上浮云忽然遮去阳光,变化神奇之极,也令目睹此景的宗湘花等一众将领生出震撼的感觉。

有如两军对垒,对方虽在兵员的质素和数目上占尽优势,却因遇上高明的战略而把双方的差异扯平。

两人退往一方。

拜紫亭、宗湘花、宫奇、客素别等和一众将领士兵,因深悉伏难陀的本领,所以纵使寇仲名气如何大,在两人交手前对伏难陀仍是信心十足,从没有想过伏难陀会有输的可能性。

积聚至顶峰的气劲,从刀锋山洪暴发般泄出,形成一波又一波的气劲,如裂岸的惊涛般铺天盖地往这可怕的敌手涌去。

因为既没有筹码犯错,更没有补救的能力。故每一着进攻退守,必须达至百分百的精准。现在伤势大致痊愈,但这些从负伤迎敌时身体力行领悟回来的妙谛,已成为他的一部份。

寇仲从小时开始就是个爱冒险的人,自昨晨受伤后的种种挫折,令他憋下满肚冤屈不忿之气,现在见到拜紫亭和伏难陀,再忍不住爆发出来。加上时间无多,只有杀死伏难陀,才可令拜紫亭和龙泉军失去信心,使他踏出完成对尚秀芳所许诺言的最关键性的一步,更可让越克蓬快意地回国交差。

寇仲微笑道:“这是宁道奇那趟出手教训小弟临走时说的,小弟一直一知半解,似明非明。到昨晚伏难陀击倒陵少,想取他性命时,我忽然明白了,来个他娘的天人交感,阴阳应象,成功使出井中八法最后一式‘方圆’,刀法至此真臻大成之境。因而昨晚才能有负伤斩杀深末桓的壮举。他奶奶的态,想起小陵差点给他宰掉,老子就绝不肯放过他。”

气墙为方,刀劲为圆,竟是隔三丈的距离发出井中八法中最后一式“方圆”。刀法至此,确已臻天人合人的至境。

主动真正落到寇仲手上。

寇仲心神晋入井中月的通明境界,感到伏难陀看似随意的挥圈子,事实上却把自己的气墙卸往一旁,还带得他生出横跌的倾向,厉害非常。而遥施攻来的一抓,五指分别发出劲气,将自己紧裹其中,只要他一个应付不好,对方的会接踵而至,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至死方休。

这才是伏难陀的真功夫,瑜伽术的极致,自然之法的制敌奇招。令人攻无可攻,更不知何所守。

决战的大街一端是挤满南门城楼上下以百计的靺鞨兵,一端是宗湘花、宫奇等十多名将领,决战者左右两边行人道上分别是拜紫亭和徐跋两人,人人默不作声,气氛沉凝紧张。

际此重伤初愈之时,与伏难陀进行决战,这个险冒得太大。

寇仲生出失去伏难陀的感觉。

宗湘花此时和一群将领飞驰而至,显是闻风赶来观战,益发令人感到此战的重要。

跋锋寒冷哼道:“子陵说得虽然对,因为瑜伽追求的正是超越人体的极限,所以这狂僧的体质肯定异乎常人,既不易受伤,纵受伤又比人快复原。不过管他内伤是否痊愈,昨晚他在十拿九稳下仍奈何不了你们,而寇仲这么快敢向他单挑独斗,对他的信心肯定会有重大打击,少帅只要把握此点,将可把他的魔心制住,大有机会胜此一仗。”

眼看寇仲要朝伏难陀一刀劈出,忽然刀锋竟变成刀柄,先重重敲中伏难陀拂来的右手鼓涨的袍袖处,发出“蓬”一声的劲气交击爆响。接着拖刀划向伏难陀连珠攻来,袍袖塌缩贴手的左掌处,发出另一声激响。

一边是来自中土,名慑中外,连颉利和毕玄亦不放在眼内的“少帅”寇仲。

他的刀气遥锁伏难陀,对方停下的一刻,就要面对他气势蓄至最盛的一刀。

井中月离背而出,遥指对手。

伏难陀再难保持他与天地浑成一体的梵我不二,左右袍袖环抱拱起,抵挡寇仲的方圆奇招。

当寇仲旋至适当距离,井中月可从任何角度劈出,岂是易挡。

一柱圆浑的刀气,从刀尖以螺旋的奇异方式江河暴涨地狂涌而出,往伏难陀攻去。

两人听得动容。

拜紫亭再走前五步,来到两人对峙中间的位置,稍作横移,到可同时看到双方的位置,环目一扫,大喝道:“开始!”再往后退,至行人道才止,与另一边的徐子陵和跋锋寒遥遥相对。

又低声向徐子陵和跋锋寒道:“我绝不会比伏难陀先死的,放心!”

拜紫亭首先带头轰然叫好,惹起他的一方震天喝采声。

跋锋寒心中叫绝,若要杀死伏难陀,确没有比这着更精采。

可是甚狂摇乱摆的动作再非无迹可寻,在刀气的波卷下,寇仲的刀像长出可透视他虚实的无差法眼,循着某一超乎平常感官的直觉,自然而然的往伏难陀攻去。

但目下只要拜紫亭点头,伏难陀将不得不起而应战,至死方休,当然比任何其他计策更高明、更稳妥。

寇仲长啸一声,身子旋转起来,井中月与他合而为一,再分不清人在那里,刀在那里,往“天竺狂僧”伏难陀旋转过去。

伏难陀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寇仲的接近,他是场内看破寇仲这招真正厉害处的寥寥可数几人之一。寇仲看似全速旋转,事实上每一下转身和旋进的速度均有轻微差异,身法巧妙至此,已达神乎其技的至境。

伏难陀冷哼一声,往前踏步,左袍袖看似随意的画出一个方整的圆,枯黑的右手从袍袖探出,朝寇仲遥抓过去,道:“没有沉迷何来超脱?少帅勿要思路不清。”

徐子陵和跋锋寒心中叫绝,要知纯以功力论,寇仲仍逊伏难陀一筹。论修养,伏难陀的梵我不二更可将寇仲抛离。最糟是比到招式变化,伏难陀的瑜伽奇术比之寇仲的井中月更难防难挡。

寇仲早领教过他能人所不能的瑜伽奇术,仍有余暇叫道:“国师中计哩!”

寇仲哈哈笑道:“随时可以动手。”

守南门的士兵哄动起来,城上城下挤得水泄不通,争看这场有关龙泉存亡的大战。

寇仲却是不惊反喜,他和徐子陵昨天的负伤迎敌,死里求生,实是修行上无比珍贵的经历,在生死的威胁下,迫得他们穷智竭力,把潜能释放出来,与敌周旋。例如在察敌一项上,以前他寇仲虽非粗心大意,但总不及负伤时专心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