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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苦笑道:“他不但不肯接受,还着我以后休要再提。”
岂知两艘敌船,竟仍丝毫不让的迎头驶至。
徐子陵问道:“老爹和辅公佑关系如何?”
寇仲道:“还记得当日我曾到刘政会的工部借研究建筑为名,翻看跃马桥一带的屯坊房舍图吗?在图轴室内另有秘室,以铁锁封门,我曾问过刘政会里面藏放什么东西,他答只有李渊批准,始可进入,所以他也并不知晓。照我猜,放的是辰安城的军事布置,所以我们只要能到秘室顺手牵羊,可省去很多工夫。”
雷九指道:“你们打算从那条路线入关?”
徐子陵探手拨着寇仲肩头,惨笑道:“尚未见娘,你已哭得不似人样,过了这么多年,宇文化及早成一杯黄土,你还不能接受事实吗?”
寇仲没精打采的道:“小弟受教。希望今晚能有连场美梦,补偿我在现实中的失意和无奈!”
徐子陵讶然无语。
前方忽现灯火。
侯希白道:“现在的她只是个举目无亲、孤伶无助的可怜女子,就该原谅她和好好待她。”
想起李子通刚占领江都时的威风,寇仲和徐子陵岂无感慨。
徐子陵苦笑道:“那须由宋二哥自己决定,难道我硬架他去吗?”
当天黄昏,加上雷九指,五人改乘一艘普通两桅商船,沿淮水东行,入里运河往大江方向驶去,天气虽清冷奇寒,白雪仍未征服眼前的大地。
昏迷的夜色里,两艘中型战船迎头驶至,且敲起命令他们停船的钟声。
雷九指道:“当然是智珠在握,只要你寇少帅统一天下,我们就可不费吹灰之力把香家连根拔起。”
寇仲脸现愧色的道:“她是位坚持原则和理想,性惰倔强又温柔多情的好女子,至于她喜欢甚么东西,嘿!小弟尚未在这方面下过什么工夫。”
徐子陵心中暗叹,发生在陈长林身上的事定是非常惨痛,故令陈良林不愿重提。
徐子陵虎躯一震,露出深思的神色。
徐子陵道:“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儿女私情搁置一旁,为取得最后的胜利做足准备工夫。不要以为绘制长安城内的守御图是轻松的事,而是艰钜的任务。李渊把重兵驻于宫城后大门玄武门的禁卫总指挥所,要到那里踩场子是没可能的事。所以即使能在城内发动突袭仍非必操胜券。最怕在占领任何一道城门前,先被敌人击垮,那时将不堪设想。”
翌日,寇仲等船抵钟离,卜天志闻信来迎,以马车载四人秘密入城,直抵总管府。
卜天志续道:“沈法兴是江南世家大族,乃父沈格是隋朝的广州刺史,而他子继父业,被任命为旧隋的吴兴郡守。当年天下大乱,群雄揭竿反隋,沈法兴还奉杨广之命与太仆丞元佑联手镇压江南各路义军。长林亦是江南望族,世代造船和经营南洋贸易,虽然及不上沈法兴家族的显赫,也是有头有面的人。祸因始于陈长林娶得有江南才女之称的美女夫幽兰,令一直想染指她的沈纶含恨在心,于新婚之夜率军攻打陈府,便诬其为起义军,大杀陈族的人,陈长林与族人四散逃亡,夫幽兰被沈纶污辱后悬梁自尽,长林父母兄弟在此役中无一幸免,所以对沈纶是仇深如海。”
徐子陵没好气道:“假设由秘道入宫,从出口摸往外皇城,是李渊守卫最森严的寝宫,则到皇宫或外宫城分别何在?”
寇仲道:“照我看,宋缺是脸冷心热的那类人。他为的是保持汉统,不被外族入侵蹂躏,皇帝的宝座根本不被他放在眼内。差些儿忘记,他曾提起石之轩的不死印法,指出是魔功的变异和幻法,与石之轩自己说出来的相同。你比我更清楚石之轩,对这番话有甚么特别感觉?”
在府内大堂坐下,请来雷九指商议。
雷九指道:“账簿的收藏地点在巴蜀的一座小城镇,若你们经汉中进关西,大家有个伴儿。”
向徐子陵道:“陵少不用陪我到历阳去,不若你回娘的小谷走一转,若宋二哥真的在那里,便设法说服他和我们去拜访美人儿场主,肯定他到飞马牧场后会乐不思蜀,娘在天之灵亦会安心点。”
侯希白犹有余悸道:“又要偷进宫城?那可不是说笑的!”
侯希白认真的道:“当然要对症下药始能奏效,宋家小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有甚么喜恶?”
两人哪有理会的心情,事实上更不摆它在心头。
侯希白呆看他半晌,苦笑道:“那你是否真的爱她呢?”
寇仲举袖拭泪,不理来到他两人身旁雷九指等人的骇然眼光,狂喝道:“老子寇仲是也,现在要去见杜伏威,谁敢阻我?立杀无赦!”
侯希白拍拍寇仲肩头道:“子陵的话深含至理。我们会帮你想出最好的办法,令宋家美人对你回心转意。”
李子通难成气候,势穷力竭,勉强保着的江都危如累卵,不劳寇仲攻打,也有自行崩溃瓦解之虞。
大雪续降,两岸白茫茫一片。
徐子陵道:“你为何不把帝座让予宋缺?”
侯希白来到寇仲另一边,欣然道:“雪会把天地同化为纯白洁美的世界。咦!少帅为何苦着脸?”
寇仲想起陈长林,问起沈法兴、沈纶父子的情况。
寇仲颓然道:“坦白说,这还不是最困扰我的烦恼,最令我伤心欲绝的,是宋玉致永远不肯原谅我!你两位均是过来人,小弟的前辈,可否为我想想办法。”
寇仲大喜道:“快说!”
寇仲颓然道:“想是这么想,希望和现实总是背道而驰的两回事,你比任何人更清楚我的处境。唉!我步上的是争霸天下的不归路,为的非是个人好恶,而是天下百姓的福祉,并没有回头的路。正如我和致致的恶劣关系,没人能改变。”
卜天志道:“你问对人哩!我所知的非是长林告诉我,而是侧闻回来的。”
寇仲点头道:“汉中已成我们攻打长安的关键,顺道去踩场,深入了解城内的情况是必要的。”
卜天志道:“两人公然决裂,因辅公佑以卑鄙手段杀了杜伏威的头号猛将王雄诞,夺取丹阳兵权,又联合萧铣和林士宏,若非辅公佑顾忌我们,杜伏威又出奇地按兵不动,否则他们这对刎颈之交,定大战连场。”
徐子陵道:“问题是我不忍心向二哥揭露这事实。”
寇仲长身而起,道:“就这么决定,我要去拜访美人儿帮主哩!”
寇仲叹道:“就是这段大江水道,我们当年为避宇文化及的追兵,从那边的崖岸跳进江水,差些儿溺毙之基,得娘救起我们,击退宇文化及。”
寇仲道:“一定有方法可说动二哥的,例如激起他的侠义心肠,令他感到我们是去拯救商秀珣,而非去见她一面那么简单。”
寇仲信心十足的道:“到皇宫偷东西当然难比登天,但外皇城却是另一回事。”
阴显鹤沉声道:“香贵是我的。”
双方逐渐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