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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心中盘算,当到达淮水,便泅过对岸,沿淮水南岸西行,顶多两天工夫,可抵峡石,还可以好好休息疗伤,又不虞碰上往寻刘裕晦气的青煶或任遥。
对于妖女青媞他是敌友难分,不过绝无恶感。她虽是行为难测,反反复覆,可是忆起她天真无邪的如花玉容,在宁家村催他逃走的神情,总感到她并不像任遥般邪恶透顶。
燕飞继续沿路疾行,不一会又见到两具尸体,其中一个还是曼妙夫人的俏婢,行凶者不但心狠手辣,且连女子也不放过,可肯定非是替天行道的正派人物。
转过路弯,燕飞一震止步。
这幺看,南方人人畏惧的“天师”孙恩也可能在边荒某处。
乞伏国仁见谢玄的骑兵队正朝着他们歪倒的皇纛杀来,知败势已成,孙子下凡也回天乏力,死命扯着苻坚马缰,大叫道:“天王请退回边荒集。”
谢玄一马当先,跃上岸沿,大叫道:“苻坚败哩!”
本抱着姑且看看,不宜沾手插足邪教互相残杀心意的他,终抛开一切,往林木深处依据蛛丝马迹,全速追去,浑忘己身所负严重内伤。
燕飞来到他身旁蹲跪捆看,果然秃顶大汉在临死前硬在泥土上写出一个“江”字,中指嵌在最后一划尽处,然后不支毙命,附近却不见其它被害者。
刘裕毫不犹豫答道:“边荒集!”
领着手下亲兵亲将,掉头便走,左右的秦兵哪知发生甚幺事,立即跟随,前阵登时露出个大缺口,牵一发而动全身下,整个前阵乱上加乱。
谢玄默然片晌,忽然沉声道:“我们要小心慕容垂,现在他心愿达成,苻坚的氐兵团已七零八落,他和我们的关系已彻头彻尾改变过来,再非互相利用。”
苻坚和一众将领见对方来得这幺快,也知中计,慌忙勒转马头+喝令四周手下回身反击,可惜已阵不成阵,队不成队,形成更大的混乱。
苻融见状怎还不知朱序是叛徒奸细,孥刀策马往朱序追去,大喝道:“后撤者斩!”
最前方的苻融见势不妙,大喝道:“拔出兵刃,近身作战。”
现在刘牢之和何谦各领一军,分别在淮水两岸追杀逃亡的敌人,谢石和谢琰则负责收拾残局,接收寿阳,处理敌人伤亡者和收缴敌人遗下的战马、兵矢和粮草物资。
曼妙夫人车队的实力与太乙教徒不可同日而语,曼妙夫人更是高手,且任遥又在附近,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何人有此能耐呢?
空有二十多万大军,却无法发挥应有以众凌寡的威力。
谢玄没有回头瞧他,看着其中三艘水师船,缓缓靠往对岸秦人建设的临时渡头,神色漠然道:“若一切如小裕所说那幺简单,则世上该少却很多烦恼事,可惜事与愿违,小裕该谨记“人心险恶”这四个字。”
苻融居于马上,看个清楚分明,见敌人以近乎陆上奔马的高速渡河,而河水最深处顶多只及马膝,方知中计,大叫不妙下,拔出马刀,高喊前进,却给鼓声把他的呼喊完全盖过去。转呼放箭时,以百计的劲箭,已像暴雨般从河上射过来,投往己阵,登时射倒数十人,坚固的前阵立即乱起来。
三路骑兵同时街上淝水西岸,如狼似虎的往敌阵杀去。
可是现今苻坚大败,由于南晋并没有充份北伐的准备,顶多只能收复像襄阳等位在边荒以南失陷于氐秦的大城,不易乘势追击,一举克服北方。
可以是其它逍遥教徒施放,又或是曼妙夫人。
谢玄道:“我们去吧!”
谢玄终朝他瞥上一眼,颔首道:“小裕的脑筋转动得很快,这就是穷迫猛打,赶尽杀绝,否则我如何向朝廷交待?”
而把这批生力军的战马,换上座下因战事疲乏不堪的马儿,再以之追杀人疲马乏的苻坚,实在是上上之策。
正撤退的秦兵乱了阵脚,部份掉头迎战,部份仍继续退走,你撞我,我阻你,形势混乱不堪。
领头策马驰下浮桥。
刘裕拍马而前,到达他身侧稍后处全心全意恭敬的道:“玄帅请吩咐!”
前方不远处,赫然有一人伏尸地上,佩剑断成两半,陪伴尸旁,看服饰分明是护送曼妙夫人的逍遥教年青武士,尸身仍有微温。
淝水之战以“秦兵大败”而告终。只是敌人“自相践踏而死者”,已是“蔽野塞川”。
前线众兵瞧着主帅从马上堕下,一头卦倒,朱序等又不断大嚷“苻坚败了”,敌人又已杀至近前,登时抛弓弃刃,往西四散奔逃,把要回头还击的骑兵冲个分崩离散,肢离破碎,溃不成军。
谢玄的出现,惹得人人往他发射,岂知谢玄左盾右剑,盾护马剑护人,就那幺把箭矢挡格拨开,威风至极点。
燕飞生平最难忍受的事,就是强男凌虐女流,逍遥教的女徒虽非是弱质女子,更非善男信女,可是江凌虚的狠下毒手,仍激起他心中义愤。
早在胜负未明之际,谢玄已拟定好追杀苻坚的全盘计划,这才配称明帅,战胜后尽量争取最大的胜果。
现在连燕飞也对那甚幺洞极经生出好奇之心,究竟其中包含甚幺惊天动地的秘密,令像任遥般等各霸一方不可一世的高手,也不择手段的你争我夺,斗个不亦乐乎。而目下占尽上风的,肯定是任遥。
再转过一个路弯,果然不出所料,那辆华丽的马车倾侧路旁,四周伏尸处处,令人惨不忍睹。
他取的路径靠近睢水,应是通往淮水南岸的盱眙,盱眙为建康北面的大城。
那负责驾车的秃头大汉倒毙马车旁,背心衣衫破碎,隐见一个紫黑色的掌樱的左右手不自然地探出来,中指屈曲,似要在泥地上挖点东西。
回头欲要迎敌的苻坚看得睚毗欲裂,不顾左右劝阻,硬要拚命,可是其亲兵团却被败退回来的步兵所阻,欲进难前。
刘裕心中同意。
刘裕与一众亲兵策马居于谢玄马后,心中充满胜利的兴奋,又夹杂着战争中人命如草芥的伤情。
刘裕点头受教,又心中感激,谢玄对他确是另眼相看,不但肯和他谈心事,更对他谆谆诱导,望其成材。
大秦军终告全面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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