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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只争朝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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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抢前扶起何无忌道:“你这么看得起我刘裕,我真是受之有愧。大家以后就是兄弟,你的事也是我的事。”

谢玄现出个不屑的表情,冷然哂道:“司马道子和王国宝还以为找到立威的好机会,把边荒集全揽到身上去,通过皇上来警告我不得插手。哼!以司马道子的好大喜功,现下必是摩拳擦掌,准备大举进攻边荒集。”

谢玄道:“文清正为此来见我,小裕你明白吗?”

刘裕从“文清”联想到大江帮江海流的爱女江文清的一刻,对方正拉下斗篷,如云秀发写意地披散下来,现出如花玉容。

刘裕叹道:“是否聂天还做的?”

江文清沉声道:“此正是文清今趟来拜见玄帅的主要原因,聂天还已与桓玄秘密结盟,由两湖帮取代我帮。”

荆州占有大江上游之利,等若控制着建康最主要水运的命脉,桓玄不用出手,便可以影响建康,朝廷问罪时可把一切问题推在聂天还身上。

谢玄叹道:“小裕将来的成就,必不在我谢玄之下。”

何无忌和刘裕你眼望我眼,到江文清说出此番话,方晓得大江帮受挫如此深重,至乎无力与两湖帮正面对抗。

何无忌瞪大眼睛直望刘裕,好像到此刻方第一次认识刘裕的模样。

刘裕听得百感交集,惨然道:“比起燕飞他们誓死力抗南北大军的夹攻,这些算什么一回事。唉!玄帅明鉴,我一直为离开边荒集致不能与边荒集的兄弟共生死而内疚,所以不愿提起这些事。”

刘裕惨然道:“玄帅确没告诉过我,我是从玄帅可忽然预知自己命不过百天之数,又忽然回复往日的神采,而生出怀疑。”

只从坐姿便可看出谢玄和谢安的分别,后者仍保持高门大族推崇的跪坐,而谢玄却接纳胡风的坐法,显示出他革新的精神和务实的作风。

江文清淡然道:“幸好事情并不如想象中般恶劣,聂天还与桓玄结盟的事正是由阴奇通知我。他肯告知我此事,当然是有目的,刘兄可猜到屠奉三的心事吗?”

谢玄向客人道:“这处全是自己人,文清不用有顾忌。”

刘裕愕然道:“文清小姐怎会如此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

江文清神情一黯,垂首轻轻道:“先父已于五天前辞世。”

刘裕重重向谢玄叩三个响头,偕江文清毫不犹豫地离开。

谢玄恰然道:“屠奉三对桓玄该非死心塌地,个中因由异常微妙,照我和文清的猜测,他应是如海流叔般,对大司马桓大将军的忽然病殁,生出怀疑。”

江文清美目深注地瞧着他,平静地道:“刘兄你好!”

刘裕心中填满炽热的情绪,对王淡真的愁思担心大幅减轻,又感到何无忌正不住打量他。

书斋内的气氛沉着凝重,每个人都是心事重重。

谢玄目光落在他身上,道:“无忌若认为没法守秘密,可以立即离开。”

事实上直到此刻,他仍有点怀疑王淡真对他的爱,没法弄清楚她钟情自己究竟有多少是因为对谢玄的崇慕,或因纪千千遁往边荒集的行为所引发,又或是为逃避家族买卖式的婚姻,故而不顾一切投入他这位救星的怀抱里。

何无忌道:“南郡公怎肯坐视两湖帮扩张势力呢?”

谢玄微笑道:“文清因何指这是谣言而非事实?”

谢玄叹道:“孙恩低估了聂天还,我则是低估了桓玄。此着对桓聂二人均是有利无害,聂天还可趁此方便接收大江帮的业务,桓玄则可以放任聂天还以削弱扬州的经济和贸易。”

谢玄向何无忌道:“这方面无忌知道得最清楚。”

安公是绝不会看错人的。他看中燕飞和刘裕,正因他们是南方未来的希望。所以我要你全力协助他,以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业。但若你有丝毫怀疑,可以坦白说出来,我绝不会迫你去作不情愿的事。”

接着向谢玄下跪道:“玄帅的吩咐,就是我头上的圣旨。更晓得玄帅是爱护无忌,指点无忌一条明路。无忌愿誓死效忠玄帅所指定的任何人。”

江文清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道:“因为屠奉三的副手阴奇一直与我并肩在河上与黄河帮缠战,直至黄河帮决水灌边荒集,我们借水势欲重返边荒集,岂知黄河帮又截断水流,我们只好驱船回南方。”

谢玄道:“文清今早到广陵找我,使我弄清楚边荒集失陷前后的情况。小裕的报告太粗疏哩!为何不把以身犯险,故意引屠奉三一伙人追杀你的计谋说出来。当遇上江帮主时,小裕曾力劝江帮主弃舟登陆,奇袭孙恩,只是不被采纳。如此关键的过程,小裕亦只字不提,令我误以为小裕是贪生怕死之徒。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江文清歉然道:“刘兄请见谅。”

刘裕开始明白谢玄为何先要各人对会上说过的话守口如瓶,因为若传了出去,将会惹起轩然大|波。

何无忌往前跪倒,断然道:“无忌誓死为玄帅守口如瓶。”

刘裕暗呼厉害,谢玄这一着耍得很漂亮,轻描淡写下已令何无忌受宠若惊,也令他生出与自己同一阵线的感觉。

何无忌色变道:“竟有此事?”

不知是谁先起立跪倒,眨眼间三人全跪在谢玄膝前,非如此不足表现对谢玄的敬慕和渲泄心中的震撼悲愤。

何无忌失声道:“什么?”

江文清点头道:“外面传得很厉害,据闻谣言是由天师道散播的。”

谢玄盯着口唇颤动却没法说出半句话来的刘裕,思索道:“我似乎从未告诉过你,我从佛门处得传一种能摧发生命潜力的秘术,可把任何伤势压下,佛门名之为“普渡”,渡己以渡人。”

江文清点头道:“刘兄看得很透彻。”

刘裕热泪盈眶道:“只要我刘裕有一口气在,必全力维护谢家。”

此时此刻的江文清神色平静,刘裕却清楚从她一对清澈的眸神看到她内心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痛苦。

转向何无忌道:“无忌你现在该明白我为何挑刘裕作继承人,因他比我更优胜处是他并没有高门大族的沉重枷锁,像荒人般放纵和狠辣大瞻。告诉我,北府兵内尚有何人及得上他?

本来的均衡已被摧毁。

谢玄长笑道:“生生死死,我谢玄丝毫不放在心上。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家族的担子。

江文清微微点头。

谢玄道:“文清一向爱作男装打扮,且有一套扮作男儿的功法,小裕给文清骗倒,绝不稀奇。”

对刘裕来说,更是一生人中最难捱的一夜。不过江文清的现身,确令他不由自主作出反剩比对起江文清的帮破家亡,自己的苦难确不算什么一回事。

原本与何无忌疏离和带点敌意的关系,忽然变得密切起来,因他们将共享同一个秘密。

江文清道:“阴奇与我在抵达颖口前分手,他潜回边荒去探察屠奉三的生死,我则赶回去见爹,看看可否反攻边荒集。唉!幸好如此,方见到爹的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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