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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忍辱负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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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毅现出思索的神情。

刘裕伸手抓着他肩头,道:“一切以大局为重,只要我能收复边荒集,终有一天会有好日子过。去吧!”

赫连勃勃这句话是问得有道理的,因为他要弄清楚姚兴夜访,是否只因此事。

赫连勃勃道:“快天亮了,我立即去准备一切。”

姚兴道:“撤兵之事不可以操之过急,明天你先撤走。我看清楚情况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赫连勃勃沉吟片刻,道:“太子是否决定放弃边荒集呢?”

他虽然仍弄不清楚姚兴与两湖帮的交易是怎么一回事,但晓得对荒人有利,便已足够。

刘毅惨然道:“大将军遇害了。唉!如他肯听你的劝告,此事便不会发生。”

刘毅断然转身,飞身上马,策骑去了。

燕飞听得精神大振,同时也晓得再没法倚赖赫连勃勃提供刺杀波哈玛斯的情报,而赫连勃勃更变得不可靠。

好一会儿,赫连勃勃道:“我们须立即把与两湖帮作交易的战马追回来。”

此正为姚兴和慕容麟所采取粉碎荒人反攻力量的策略,先固守边荒集,再以重兵围剿躲藏起来的荒人武装部队。而其策略差点奏效,幸好荒人在边荒的边缘处仍有新娘河作据点,再从此基地反攻边荒。

刘裕平静的道:“刘牢之当然不会真的去讨伐司马道子,他只需要一个下台阶,司马道子则是最佳提供下台阶的人。”

姚兴说的话,正显示他已有退兵之意。目前对姚苌父子来说,关中的战争肯定排在首位。他们之所以攻打边荒集,是垂涎南方的粮货物资。现在得到的只是一座废集,还拖着大批人马,当然不是划算的事。

姚兴沉声道:“我刚接到前线探子送回来的消息,荒人不但成功返回边荒,且大败荆州和两湖的联军,并从他们的手上夺得大批战马、粮食和武器。”

刘毅抹掉泪水,压下失控的情绪,道:“大将军起程前,刘牢之忽然在我们淮阴附近的洪泽湖集结船队,兵胁淮阴。大将军本已改变主意,暂留淮阴以对付刘牢之,岂知司马道子一天内三次以飞鸽传书来催大将军赶往建康去,说桓玄大军随时可抵石头城。大将军不疑有诈,更认为刘牢之暂时仍未够实力突袭淮阴,所以只在两艘战船护航下,坐帅船匆匆前往建康,却被王国宝以奸计骗上船,惨被杀害,事后只有一艘船逃回来。现在淮阴的兄弟上下一心,决意为大将军报仇,先干掉刘牢之,然后杀往建康去。”

假设他不趁此机会打击刘牢之,淮阳军在群龙无首下,终会被刘牢之收拾,那时刘牢之北府兵大权在握,再没有任何顾忌,王淡真的爹王恭便危险了。

竺法庆在胜利的当儿被杀,引致弥勒教的崩溃和大乱,早严重打击了占领军的实力和士气。由于荒人的对抗,南北贸易中断,没有人敢到边荒集来,使边荒集只是边荒另一座废墟,要守稳这么一个地方,在完全被动的形势下,那感觉是可以令任何坚强的人气馁的。粮资方面,又须完全倚赖北方的供应,一旦粮运不继,占领军便要节衣缩食,际此寒冬未过之时,占领军的苦况可以想见。

刘毅登时语塞,好一会方道:“刘牢之怎会对付司马道子呢?”

从姚兴的一番话,燕飞掌握了敌人的处境、姚兴的心态。

刘裕冷然道:“那须看他与司马道子的关系演变至何种局面,又要衡量桓玄和孙恩的情况。不过无论在哪一种形势下,我们有边荒集作后盾,怎都比现在强胜百倍。”

从呼吸声,厅内现时只有姚兴和赫连勃勃两人,波哈玛斯并没有随行。

刘毅毫不犹豫的道:“当然是他勾结司马道子,害死大将军的大罪。”

刘裕道:“粮资方面的供应又如何呢?南方最丰足的地区,就是建康及它附近一带。北府兵一向在这方面依赖建康。只有在一个情况下,我们方可以有自主权,就是把边荒集夺回来,那时主动权将操于我们手上。”

众战士轰然应诺,纷纷踏蹬上马。

赫连勃勃不知是否在思索燕飞的问题,沉默下去。不过燕飞知道他已失去出卖自己的时机,他应该早点说出来,而非在姚兴说出荒人大胜敌人之后。何况他根本没法解释因何会在集外遇上燕飞。

刘裕叹道:“你们的实力一向及不上刘牢之,现在大将军遇害,你们更不是他们的对手。”

刘毅遽震道:“你说得对,桓玄和王恭一方打正旗号要讨伐王国宝,如王国宝被司马道子处决以应要求,桓玄等虽出师无名,但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但刘牢之却可以得到急切需要的下台阶。”

赫连勃勃大讶道:“太子不是认为荒人再不可能有作为吗?”

于此最不应该的时刻,他想起王淡真。

赫连勃勃低声道:“太子何时得到消息呢?”

刘毅打量了刘裕好半晌,似是首次认识刘裕是怎样的一个人的神态,道:“你的处境不比我们好多少,为何你仍然可以这么冷静?唉!不如你陪我到淮阴一趟,我的口才远及不上你,没有信心说服其他人。”

边荒本身是个没有生产力的地方,一切全赖边荒外来的供应,所以一旦失去边荒集,买卖交易停顿下来,荒人的反击力量,会因缺乏粮资货物而崩溃。

刘毅涌出热泪,凄然道:“大将军口是这么说,可是他心中仍认为司马道子会倚赖他、笼络他,而不会愚蠢到舍他而选反覆难靠的刘牢之。所以才会中了司马贼的奸计。”

刘毅颓然道:“只是一条忍辱偷生的路,我再看不到任何复仇的希望。”

刘裕早有心理准备,目光投往淮水,道:“此事怎可能发生的,大将军不是有防范之心吗?”

刘裕道:“我们可以公布刘牢之什么罪状呢?”

慕容战向刘裕展现笑容,语气轻松的道:“到了办正事的时候哩!”

姚兴苦笑道:“这方面我们只能静待情况的发展。我另有一个决定,你和你的手下须于明天离开边荒集,撤返关中,助父皇平定关中。”

刘裕道:“事情当然非如你想像般的绝望,你可知我刚击垮了想把荒人赶尽杀绝的荆州和两湖帮联军呢?”

目前的成就得来不易,他绝不可犯错,否则所有努力均尽付东流。

姚兴的声音传来道:“我也希望只是探子误报,可惜却是事实。最令人忧心的是荒人于大胜之后,大江帮的战船队不停留的沿淮水西上,直趋颖口。另一支约二、三千人的轻骑兵则沿淮水北岸往颖口推进,情况令人忧虑。”

刘裕道:“我收复边荒集,亦完成军令状的任务,假如刘牢之敢阻挠我回北府兵,那时道理便在我的一方,我会教他死无葬身之所。”

刘毅双目再次红起来,咬牙切齿的道:“我们怎能坐看刘牢之这贼子继续风光下去,还要听他的指挥,任他鱼肉?”

刘毅道:“我们虽然个个恨火烧心,却没有丧失理智,大家商量后,认为目前北府兵内,只有你的能耐和声望,足以服众。所以推我作代表,来请你到淮阴主持大局。只要宗兄肯振臂高呼,宣布刘牢之的罪状,刘牢之旗下的兵将也会动摇,军心不稳下,刘牢之将不是我们的敌手。统一北府兵后,我们便可以趁荆州军进攻建康的一刻,找司马道子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