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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千黛轻轻道:“情郎啊!我可以陪你到建康去,在那里才分手嘛!”
假设自己仍是淝水之战前那个刘裕,又未曾遇上王淡真,说不定自己真会抛开一切,随她返塞外去。
一道人影从船尾处站起来,长笑道:“多谢刘兄你大驾到临,令老夫没有白等一趟。”
王、谢两家虽因司马曜的死亡和司马道子的大权独揽而走下坡,可是建康的政权,始终要赖建康世族的支持而存在。像谢琰便仍有庞大的影响力,以司马道子的专横,仍不得不借他来压制刘牢之。
此时天已全黑,海风阵阵迎面吹来,令他衣袂飘飞,彷如御风而行,精神大振,也吹散了离别的愁绪。
高彦来到设于楼船最高层的豪华大舱厅,慕容战、姚猛、庞义、方鸿生、拓跋仪、阴奇六人,占了靠窗的一张圆桌,正在大吃大喝,高声谈笑。
阴奇道:“所以,我今次必须随行,因为我熟悉桓玄手下的人。”
朔千黛可否于返回大草原前觅得如意郎君呢?他不但不会因此生出妒忌之心,反会为她高兴。
卓狂生笑道:“小心就是,或许船上根本没有敌人,但我们绝不可掉以轻心,放松警觉。”
慕容战叹道:“你这小子须提起精神做人,因为你属风险高危族,这方面由阴兄告诉你吧!”
卓狂生道:“你的工作是陪客人吃喝玩乐,伺候客人妥妥贴贴的,了解他们,明白客人的需求,让我们知道该在什么地方出力。”
高彦色变道:“你不要吓我。”
种种微妙的情况,令他感到是到建康的时候了。
庞义把一碟堆得像小山般高、香气四溢的肉包子推到他面前,同时问道:“要羊奶茶还是雪涧香?”
高彦正边吃东西,边看在前后护航的两艘双头舰,在明媚的阳光下耀武扬威的样子,忽然惊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差点把肉包子吐出来,讶道:“什么事?我又不是凤老大,怎晓得他有没有躲懒?”
慕容战道:“我倒希望桓玄真的派人来和我们好好玩一常到楼船来办事的其它兄弟有五十人,人人是百中挑一的好手,任何一人走到江湖去,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以这般的实力,即使刺客有孙恩的身手也难讨好。”
岂知……唉!想起她,凄苦立即掩盖了心中的天地。只能叹句红颜命保小风帆的影子出现眼前。
姚猛笑道:“看高爷的样子,昨晚定是作了个香艳旖旎的美梦,所以到现在仍未清醒过来。”
慕容战点头道:“卓馆主想出来的,我们当然有十足的信心,就此决定。”
刘裕加速掠去,到离小风帆不到十丈的距离,倏地停下。
高彦吃惊道:“既然如此,我便该留在边荒集接船。”
姚猛忙伺侯他。
卓狂生的声音传来道:“过滤的工夫由各地负责招客的帮会负责,游客可大至分为两类:一类为各地有头有脸的人,这类客人肯定不会出问题;另一类来自别处城镇,所以地方帮会没法核实身分,如会出问题,当出在这类人身上,名单上清楚显示每个参加者属哪类客人,可以大大缩窄我们须提防的人。”
方鸿生为他斟酒,欣然道:“这是老红款待像高公子般的当家阔少的珍藏品,幸好藏得够秘密,没有给敌人充公。”
庞义听到千千和小诗之名,一震点头。
庞义道:“一切留待到寿阳再说吧!大家喝一杯。”
阴奇道:“第一个要杀你的是聂天还。我明白他这个人,极重声誉,该不会直接派人对付你,却可通过桓玄向你下毒手。桓玄可说是当今南方最有实力的人,手下高手如云,只要派出高手混进观光团,掌握到一个机会,精心布局,肯定你难逃此劫。”
方鸿生神气的道:“今次的边荒游第一炮,究竟有多少人参加?”
方鸿生道:“现时南方敢惹我们的只有聂天还、桓玄、司马道子、孙恩和刘牢之几方面的人。聂天还和桓玄刚说过了,可以不论。司马道子和刘牢之并没有逼切的理由来破坏我们的好事,也犯不着这么做,何况,他们要集中精神对付我们的刘爷。”
刘裕与朔千黛来到一座山丘上,指着下方的官道说:“沿此道西行,可抵高邮湖,然后折往北方,到淮水后你该知如何走哩!”
姚猛代高彦答道:“我们明早到达寿阳后,凤翔凤老大会把最后落实的名单,交到我们手上,照估计该不少于五十人。”
卓狂生笑道:“看吧!我们方总巡天生便是侦查办案的人材,这是他家族的传统,钟楼议会绝对没有选错人。”
离开裕州后,他们驾舟连日并行地赶路,在进入大江前,才登陆让朔千黛上岸,刘裕更再送她一程。
直到她消失在官道尽处,刘裕仍呆立山丘上,百般滋味在心头。
一时间,两人沉醉在男女间的迷人天地里,忘记了一切,把四伏的危险、什么家国大业,全抛于九宵云外。
卓狂生把盛满雪涧香的酒杯举至唇边,晒道:“你当我是像你般的低手吗?睡足一晚仍是未睡醒的模样。像我这般的练气之士,睡两个时辰便等于你睡两个月,明白吗?以后再不要问这种蠢问题。”这才举杯一饮而荆众人齐声大笑。
众人举杯对饮,气氛炽热至极点。
方鸿生道:“我以前虽然当的是冒充的总巡捕,可是耳濡目染下,对犯案贼子的手法亦知之甚详。今次是敌在暗我在明,以桓玄的实力,肯定可以把刺客的身分安排得全无破绽,令人绝不起疑。”
拓跋仪道:“今回是不容有失,每一个人都该清楚自己的岗位和本份,清楚自己须做的事。”
卓狂生骂道:“做人怎可以这么没有骨气?我们荒人怕过谁来?聂天还要玩手段,我们奉陪到底,做缩头乌龟有啥乐趣?”
高彦找到位子,一屁股坐下,笑骂道:“去你的娘!昨晚我给卓疯子弄得睁眼听到他写书的吵声,闭眼也听到,差点要起来把他捏死,怎么睡得安宁呢?”
方鸿生道:“所以敌人只能智取,我们便和对方来个斗智斗力。”
卓狂生欣然道:“我们还要于起程时举行命名礼,便如将士出征的誓师大典,以隆重其事。”
苦笑道:“我只是你的情郎,并不是你的未来夫婿。乖乖地听我的话好吗?从这里到建康的水程并不好走,我必须集中精神应付想杀我的人,当帮我一个忙吧!”
姚猛倒抽一口凉气道:“如此说,岂非每个参加者都可能是敌人?”
他弄不清楚自己是否爱上了她,还是因为心中的寂寞伤痛而寻找慰藉,或是因功利的考虑,而不拒绝与她建立有情的关系?但一切都再不重要,和这柔然美女的爱恋,已随她的离开成为过去,化作心中一段美丽而怅惘的回忆,伴着他度过余生。
所以,虽是短短一天的相处,两人的关系已大是不同。最诱人是大家都晓得,这只是一段逢场作戏的感情,日后只能在思忆中去回味。
刘裕沉声道:“陈公公仍不死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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