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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和宋悲风天未亮便离开归善寺,到石头城附近找了间食店吃早点。
弓弦震响,劲箭疾射而出,时间角度均拿捏得无懈可击,箭才离弦,眨眼已射入仍在空中翻滚的那骑士的肩头,溅起血花。
拓跋珪仰天吐出一口气,叹道:“我的小宝啊,三天后的参合陂,将是你的埋骨之地。”
又犹豫的道:“你真的没有别的话说吗?”
拓跋珪道:“对长城外的形势地理,燕人远比不上我们这些曾长期在这区域生活过的人,所以小宝选的地方,须符合几个条件。”
刘裕道:“你仍放不下这个想法,因为你不是像我般亲耳听到二少爷昨晚说过的话。权力和荣耀是会令人盲目的,昨夜我最想向二少爷说的一句话,是问他为何玄帅为何不把北府兵的兵权直接移交给他?以玄帅辞世前的威势,玄帅是绝对可以办到的,司马道子亦不敢反对,可是,兵权却落入刘牢之手上。这句话我当然不敢说出口来。”
宋悲风又叹道:“你说吧!为了安公,我怎能见死不救,坐看二少爷到战场去送死?”
拓跋珪哈哈笑道:“最后此处肯定大有名堂,慕容详一听便明白,不用先派人去苦苦找寻。啊!”
那骑士也是了得,见状晓得不妙,竟从马背弹起,凌空一个筋斗,投往左方。
两人同时一震,四目交触。
刘裕吃着包点,沉声道:“如果谢琰旗开得胜,出乎我们意料外地大破天师军,消息传入司马道子的耳内的一刻,便是他下令杀我的时刻。对他,我怎会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拓跋珪道:“这是燕国著名的幽灵使者,早上潜伏,晚上赶路。一般的探子,即使他们在眼前经过,只会以为自己眼花,幸好我们不是一般的探子。”
刘裕心中倏地涌起千言万语,却又有不知从何说起的矛盾感觉,最后道:“告诉她我一切安好,刘牢之暂时奈何我不得,现在我只是等待领军平乱的机会。”
燕飞道:“幸好今次给我们截着他。”
拓跋硅蹲下去检查死者的衣服武器,摇头道:“慕容详十天前才收复平城,且不晓得慕容宝会忽然撤往中山,兼且他们两兄弟关系并不融洽,慕容详一直觊觎老哥的太子之位,该不会这麽热心千里迢迢的向慕容宝通风报信。”
拍拍宋悲风的肩头,径自沿街去了。
“铮!”
宋悲风欲言又止,终没有说出来。
刘裕也为他感到为难。
燕飞道:“这麽说,此位不幸的仁兄该是慕容宝派出的骑士,到平城见过慕容详后,现在带着消息回来向慕容宝报告,慕容宝又再派他回平城向慕容详传达他的指示。”
宋悲风道:“这个包在我身上。”
又苦笑道:“二少爷真的全无胜望吗?”
拓跋珪现出思索的神色,好一会后迎上燕飞的目光,道:“小宝现在已清楚我们要在途上突袭他,所以,我们的部队再非奇兵,一旦让他取得能固守的据点,安营立寨,援军又源源不绝从长城开来,我们将优势尽失。”
宋悲风道:“这方面全无问题,文清小姐那方有人长驻在这里,可以用飞鸽传书与边荒集交换消息。”
拓跋珪道:“此人该是来自平城,从平城快马赶来正是六、七天的光景。”
宋悲风沉吟半晌,道:“小裕,你坦白告诉我,是否心中恼火二少爷呢?”
目光转到燕飞拉着的战马,赞道:“好马!”
拓跋珪站起来,冷静地道:“我们来分析情况。现在慕容宝已清楚有关他老爹的谣言,全是子虚乌有,以他的性格,当会暴跳如雷,杀我之心更烈,更不得不想到,如何向慕容垂交待的严重问题。而唯一能扭转他所处的劣势的方法,就是设法反败为胜。”
拓跋珪的目光落到骑士的靴子上,道:“靴子是新的。”
刘裕道:“他对我最大的帮忙,是不要为我做任何事。可是其中情况,却不用向他老爹隐瞒,王珣深谙朝政,该明白如何拿捏。”
拓跋珪道:“此人是当谣言传入慕容宝之耳时派出的,所以比慕容宝早十天返回长城内,故有足够时间来回往返。我早猜到慕容宝会有此着,所以派人封锁长城外的荒野,却截不着来去如风,最擅长隐踪匿迹的幽灵使者。”
燕飞道:“在他身上找到东西吗?”
燕飞点头同意,道:“唯一致胜之道,就是先一步猜中小宝挑选的据点,在那里设局埋伏,你道小宝会挑那里呢?”
一骑快马,在黑暗里穿林过野,却没有发出应有的紧密蹄声,加上骑士全身黑衣,马儿亦是纯黑的,仿如融入黑夜里的幽灵骑士,到人间来勾活人的魂魄。
拓跋珪道:“最重要是小宝须得到慕容详粮食上的补给支持,才有条件与我在长城外周旋。不过,只要我们截断平城到此的陆路交通,慕容宝将没法和慕容详建立联系,而慕容宝会发觉,他的反攻大计,将是他的军事生涯上最大的失着,也令燕国走向灭亡。”
刘裕明白他的心情,对谢家,宋悲风有着深刻的感情,看着谢家毁于谢琰手上,当然非常难过不安,他也不知说什么话去安慰他。
燕飞目光投往脚下的幽灵使者,点头道:“你的猜测应大致正确,此人正是带着慕容宝的口信,着慕容详配合他的作战计划。”
刘裕道:“时间差不多哩,我们分头行事吧!”
刘裕暗叹一口气,自己现在的心情,那容得下儿女私情?摇头表示没有了。
射箭者脸色凝重地站起来,看着卧地的骑士道:“死了!”
宋悲风却没有动身的意思,沉声道:“见过王弘后,我该否到谢家见大小姐呢?”
宋悲风道:“起始时,我对你去找司马元显说话,心中颇不舒服,可是此刻坐在这里,却感到这是最聪明的做法,否则,现在便是看着你去送死。当年即使以安公的学识见地,也不得不与想当皇帝的桓温虚与委蛇,以柔制刚。现在的司马道子,等若朝庭,你如与他对敌,根本难在健康立足。不过,司马道子此人自私自利,一切全由己身利益出发,如他认为你失去利用价值,会毫不犹豫的杀害你。”
宋悲风沉默下去,双目射出沉痛的神色。
拓跋珪道:“在二至三万人间,但由于怕尽起全军后,给我乘虚而入攻陷平城和雁门,最多只能抽调一半兵力出城作战。哈!这小子曾在我手上吃过大亏,我不信他不顾忌我,只要我们在城外虚张声势,我敢保证,他在弄清楚情况前,不敢踏出长城半步。”
宋悲风咬牙切齿的道:“我恨不得立即把刘牢之这忘恩负义的奸贼斩于剑下。”
燕飞沉吟片刻,道:“我们需该变作战计划了。”
燕飞问道:“慕容详兵力如何?”
脱口说出这句话时,刘裕心中升起一个疑问。
刘裕道:“这是好事,代表司马道子至少做足门面功夫,以表示对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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