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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元显无法不同意,说到防刺客反刺杀,建康该没有比宋悲风更出色的人。
刘裕道:“什么是志怪传奇?”
屠奉三道:“我们有四艘快艇在附近河道巡逡,每艇四人,由宋悲风指挥。公子该不会怀疑他在这方面的能力?”
王弘道:“没有人知道她的年纪,看外表该比纪千千大上四、五岁,纪千千的美丽在建康是没有对手的,李淑庄却胜在懂得卖弄风情。说到她如何起家,告诉你恐怕你仍没法相信,她是凭卖五石散而发大财的。”
他清楚此刻只要话中含糊其词,会令王弘萌生退意。登时又记起屠奉三所说的,当你处在某一位置时,就必须说在那一个位置应说的话,而不受个人喜恶左右。
到此刻刘裕方清楚王弘是借题发挥。说到底王弘终是高门子弟,并不会因刘裕的救命之恩而置家族利益不顾、盲目的追随家世和他有天壤之别一介布衣的自己。
刘裕道:“他们敢相信我这个布衣吗?豪门和寒门间亦是矛盾重重。“王弘道:“说得好,我们不但不信任布衣寒士,更看不起布衣寒士。可是刘兄并非一般布衣,而是玄帅亲手挑选出来,又经安公首肯的人。刘兄这方面的背景,令我们感到你会是顾全大局的人,会保障我们的利益和生活方式,回复安公和玄帅当权时的社会稳定和兴盛。”
司马元显皱眉道:“如何可以证实他们确是干归的人呢?”
司马元显道:“正在府内候命的人马又如何呢?”
王弘道:“今晚绝不是一个为清谈而设的宴会,可是清谈已成了我们士人生活的一部分,任何聚会也会在不自觉下充满清谈的气氛。不过我深信以刘兄的智计见识,必另有一套应付的方法。”
如果玄帅能在高门大族的子弟里寻到人选,肯定不会挑他刘裕。严格来说,谢玄实为高门最后一个英雄豪杰。
屠奉三道:“让他们继续候命,不得妄动。”
屠奉三道:“淮月楼方面由王弘的人负责。今晚随他到淮月楼的八名随侍,只有两人确是他的家将,其它六人是通过他爹的关系请来的,均为一等一的好手,有足够能力和经验防止敌人在楼内发难。”
刘裕有感而发道:“没有了纪千千的秦淮河,建康是否大为逊色呢?”
刘裕大讶道:“这和是否明白你们有什么关系呢?”
王弘点头道:“对!清谈之所以能成气候,还有其它的原因。清谈又叫玄谈,因为清谈离不开‘三玄’。”
司马元显道:“或许淮月楼之会确与他没有关系。”
司马元显道:“如果干归的人混入淮月楼的宾客里去,我们如何应付?”
司马元显道:“现在随我来的有十六个好手,其中有两人是我爹为这次行动特别派来的,主要负责贴身保护我。屠兄方面有多少人?”
刘裕本对清谈没有半点兴趣,但为了在即将来临的宴会上不那么窝囊,只好多问几句,增加对清谈的认识。道:“王兄刚才说及清谈的源起,似是意尚未荆对吗?”
屠奉三道:“更令人疑惑的是直到这一刻,我们仍没有在淮月楼附近发现任何疑人,也不觉有任何可疑的活动,确是耐人寻味。”
稍顿续道:“坦白说!以前我也是这种人,到惨败在焦烈武手上,才憬然醒觉过来,否则我仍会在回建康后,继续纵情放任、醉生梦死的生活,那确是令人容易投入和沉溺的方式,说是逃避现实也好,不满现状也行,反正这样生活才不会有烦恼。”
王弘谈兴大发的道:“小说的兴起,其实与清谈息息相关。”志“是记录的意思,志怪是记录灵异的事;所以志怪外尚有志人小说,记录的是清谈名士们精妙的旨论、奇特的行为。”
刘裕心神一震,暗忖自己的确不明白建康的高门子弟。只好虚心求教道:“王兄可否就这方面指点我呢?”
刘裕骇然道:“今晚如果真的是一个清谈的聚会,教我如何去应付?”
王弘微一错愕,显然没想过刘裕连这般普通的东西亦不知道,皱眉想了片刻,解释道:“志怪传奇,就是东汉人班固所说的诸子十家中第十家,所谓‘小说家者流、盖出于裨官,街谈巷语,道听涂说之所造也。’以前的志怪小说,是以神话、传言和寓言的方式存在着。到了现今,由于时兴追求长生之术,灵异之说遂应运而生,使人们能寄托心中欲打抱不平、吊民伐罪的愿望,显示出大家对否极泰来的渴想。像刘兄的”一箭沉隐龙“,便正是志怪小说的好题材,充分体现出志怪小说背后的精神。”
司马元显道:“楼外又如何呢?”
刘裕苦笑道:“你很坦白。王兄说的顾全大局,指的是哪方面呢?”
屠奉三道:“我们仍要着手准备,一方面请陈公公秘密赶来,另一方面通知刘裕目前的情况,让他清楚内情。”
司马元显忍不住问道:“屠兄说的监察网,究竟指的是什么呢?”
王弘道:“我心中的大局,是指整个社会的结构和安定。高门的出现和成为统治阶层,并非一朝一夕的事,而是始于东汉末年品评清议的风气和九品中正制,根深柢固。任何人想彻底改变这情况,将会令整个社会架构崩溃、人人无所适从、南方四分五裂,更难抗御北方的胡族。”
司马元显道:“我们可否派战船堵截秦淮河和大江的交汇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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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断然道:“王兄放心,你担心的情况是绝不会出现的,我会继承安公和玄帅的遗志,振兴汉统,把胡人逐出中原,以社会稳定繁荣为大前题,其它一切我未曾想过。”
屠奉三摇头道:“他用的可能也是”一切如常“,致令我们生出错觉的招数,我们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刘裕哪有兴趣深究,回到先前的话题道:“李淑庄有多大年纪,长得是否美丽,她究竟凭什么可以成为淮月楼的大老板?”
屠奉三神色凝重的把目光投往右方入长江的河口方向,道:“干归的监察网全无异动,似是完全不晓得淮月楼之会,如果情况如此保持下去,我们将没法调动贵府内的精锐部队。”
司马元显心焦的道:“可是如果我们没法调动人马,万一干归真的出手,我们凭什么杀死他?”
屠奉三道:“我手上只有十九人,已全投进今次的行动去。哼!干归比我猜想中的还要高明,虽然我已尽量高估他。”
而他能成为谢玄的属意者,事实上亦代表高门大族的衰落。清谈风气的形成,令魏晋公卿,虽负国家重任,但只知空谈玄理,不顾实务,志气消沉,竞尚老庄的虚无,又纵情物欲,饮酒服药,生活败坏颓废。兵权因而旁落在他们这些寒门将帅手上。
王弘颓然道:“说不享受是骗你的。不过我也知道这是饮鸩止渴,偏是别无他法,也许这算是自觉保命的最佳办法。所谓棒打出头鸟,你看所有想在现实里有一番作为的名士,有哪个是有好下场的?包括安公和玄帅在内。王恭和王国宝就更不用说了。现在你该比较明白我们,除非在非常特殊的形势里,建康高门将一如既往的袖手旁观,不愿放弃他们那种醉生梦死的生活,对现实情况根本缺乏面对的勇气。幸而现在正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情况,如果让孙恩攻入建康,南方本土豪门的积怨会泛滥成灾,将侨寓世族彻底毁掉,我们正在害怕,渴望有救星,而刘兄现在已成了我们其中的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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