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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清雅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想了想道:“我们真的不再多等一天吗?”
崔宏道:“放火的十多个秘人从城北以勾索攀墙离开,打伤了我们五、六个战士。照我看,城内该没有秘人,但明天我们仍会进行大规模的搜索,以肯定此点。”
平城。
高彦后悔道:“早知道该一件百宝袍作枕,一件百宝袍作被,我们便可同寝共枕了。今晚就这麽办。”
江文清道:“离开颖水后,我们分道扬镖,阴兄领五艘战舰直接由淮水出海,赶赴海盐与刘裕会合,余下的五艘由我领往健康,接载在健康的兄弟。”
高彦还有什么好说的,追在她后方上丘去了。
江文清笑道:“阴兄放心好了!在健康籍父荫我还有一定的影响力,且司马道子一方面知道我最大的仇人是聂天还,另一方面更要倚赖刘裕去应付天师军,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蠢得自毁长城的。”
大雪在黎明前停下来,寒风仍继续吹拂,江文清衣袂飘扬,心怀大畅。
自父亲江海流饮恨于聂天还手底下,她便像陷进一个永无休止的恶梦里,不但失去了信心,更失去了斗志,因为在残酷的现实下,要重振大江帮的声威根本是没有可能的,更不要说杀聂天还为她爹报仇雪恨。
高彦摊手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确没有摸过雅儿,虽然想得要命。”
尹清雅腾身而起,越过高彦,领先往丘顶掠去,娇笑道:“你道我是你吗?最爱瞎说编鬼,人家才不会那麽低劣。”
尹清雅坐了起来,低呼道:“高彦!”
尹清雅从容道:“别忘记我的素女心法。”
尹清雅又以奇怪的眼光瞧他。
高彦刚好揭帐钻进来,欣然道:“雅儿醒来哩!”
拓跋珪反问道:“崔卿有什么意见?”
高彦道:“我说要等待两天,不是怕燕兵,而是怕秘人。幸好我刚才微服出巡,竟见不到半个秘人的影踪,可知到边荒来的秘人,只有一个向家伙,其它的都到平城和雁门凑热闹去了。这是个重大的发现。”
崔宏道:“在我们加强城防前,秘人的纵火队早潜伏城内,摸清楚了情况。今晚更趁天气转寒、防守松弛的一刻发动,幸好储粮已被散往城内各处的临时粮仓。不过我们虽然没有实际上的损失,却被秘人成功动摇了民心,很可能会造成城民外逃的情况。”
高彦往后仰跌,低笑道:“我只是吹牛皮,实际上连口都没动过。”
尹清雅皱眉道:“你不怕遇上向雨田吗?”
江文清站在指挥台上,发出命令,她的帅舰“大江号”解缆起航,驶离小健康的码头。
开始时,江文清并不喜欢阴奇这个人,那并非阴奇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而是她一向不欣赏像阴奇般爱玩弄阴谋手段的这类人,可是经过多番并肩作战、出生入死,他们之间已建立起绝对的信任和交情。
天气仍未稳定下来,天上乌云此去彼来,秋阳只曾短暂现身,瞬即被层云掩去。
又道:“不要看我这人吊儿郎当,事实上我做事一向小心稳妥,所以百宝袍和飞靴都有备份。哈!这样的夫君,到哪里去找?”
高彦道:“如果我们中计,会骇得亡命奔逃,因为怕他追上来,慌不择路下,大有机会直冲进敌人的天罗地网去。老向还可以跟在我们后方,不住朝天发射烟花火箭,指示燕人我们进入的位置,如此我们岂有侥幸可言?他奶奶的!老向想算计我,还差点道行。”
站在她身旁的阴奇有感而发地道:“又和大小姐并肩作战了。”
江文清遥望颖水远方山环水曲处,想起父亲江海流因颖水而惨败身亡,自己却因颖水而能卷土重来,心中感慨。
崔宏道:“城西的太平粮仓半个时辰前起火,同时烧着十多个火头,致火势一发不可收拾,还波及附近民居,幸好我们早有准备,只伤了十多人,现在道生正于现场指挥救火。”
高彦望往黑蒙蒙的天空,道:“我这条是惑敌之计,比的是耐性。趁现在下大雪的良机,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片密林躲他娘的两天,待老向以为我们完成了任务又已离开,我们才到观察台去,舒舒服服的看敌人在干什么,有什么比这更写意的呢?”
高彦笑道:“雅儿累不累?我最拿手帮人推拿,保证雅儿从未试过那麽舒服。”
尹清雅没好气道:“你倒想得周详,我还没有问你,为何百宝袍有两件,飞靴亦有两双,帐幕却只有一个,是否你故意藏起来?”
高彦笑道:“向雨田虽然厉害,但总不是铁打的,他也要休息和睡觉。何况隔了这麽一段长时间,他也不知搜到哪里去了,撞上他的机会是微乎其微。”
尹清雅担心道:“不要轻敌好吗?”
高彦指着东北方道:“观察台在这方向的十多里处。”
高彦一呆道:“对!我确实有点被暂时的成功冲昏了头脑,我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雅儿着想。就这样吧!待下一场大雪来临时,我们才行动。看天色,两个时辰内必有另一场风雪。”
尹清雅一拳照他脸门轰去。
探手一摸,却摸不到高彦。
高彦拍拍百宝袍,道:“我若要骗雅儿,怎会找可被立即揭破的事来骗你。”又笑道:“看!这座林内小丘也不错吧!环境幽美,与世隔绝,便让我先试过芙蓉帐暖、相栖相宿的夫妻生活如何?”
这是第三度与孙恩决战。首仗以自己惨败告终,次仗可算作不分胜负,今仗又如何呢?
崔宏道:“今次我们是不容有失,只有这个方法可引万俟明瑶现身,再把她生擒活捉。所以我们必须等待边荒集的消息,看如何与他们配合,如果燕兄可以及时赶来,便更理想。”
抵凤凰湖后,她将与新建成的九艘双头舰会合,共赴健康。还有另十艘双头舰正在日夜赶工建造中,可于短期内陆续投进与天师军的战争去。
高彦笑道:“有我陪你,保证不会闷,何况我备有神奇营帐,躲也躲得舒舒服服的。哈!我没有说错吧?跟着我雅儿是绝不用捱苦的。”
拓跋珪欣然道:“得崔卿负责此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高彦胸有成竹地道:“刚好相反,躲在这里方是上策。愈接近北颖口,被发现的风险愈高,最大的问题是老向晓得我们的目的地,现在我们玩的游戏叫捉迷藏,一旦被发现便完蛋大吉。”
崔宏道:“如得族主赐准,我可以负责此一行动,且不须动用族主一兵一卒,我崔家的二百战士会在数天内抵达平城,愿为族主效死命。”
拓跋珪叹道:“现时很多地方都在下大雪,令信鸽停飞,消息的传递只能靠人力。我们就静待十天,如果仍没有边荒集来的消息,购粮队必须立即起程,以免遭秘人的怀疑。”
高彦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当时他仍在山上,离我们尚有一段距离,见我们在整理飞靴,知道我们动程在即,故从山上把火箭射向我们处,造成在较近距离把火箭射向天空的假像。”
崔宏恭敬地道:“我拟好整个计划后,会上禀族主,再由族主决定。”
※ ※ ※ ※
尹清雅皱眉道:“这有什么用呢?”
高彦在她对面坐下,道:“尚有个许时辰便入黑,雅儿睡足一整天。我到了哪里去?当然是探听敌情,几次回来,雅儿仍熟睡未醒,我不敢打扰你的好梦,只好亲个嘴儿后再出去办事。”
阴奇同意道:“是我过虑了。或许是因我们一直与司马道子处于敌对的立场吧!”
燕飞看得神舒意畅,因连夜操筏而来的劳累一扫而空。
营帐确是特制的,以真丝织成,薄如蝉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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