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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狂生代答道：“我们想知道令师刻下在什么地方？”
天亮后，大局已定。刘裕军成功渡过海峡，在张不平的主持下，大兴土木，于会稽外的码头区背海筑起垒寨阵地，人人均知行动的成功与否关乎成败生死，故将士用命，没有人敢疏懒。
燕飞向高彦打个眼色，高彦醒觉过来，探手执着小白雁柔捆的玉手，拉得她转过身去：出乎所有人料外，尹清雅并没有挣脱他的手，还乖乖的随高彦朝船舱走去，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岂知小白雁愈哭愈伤心，泪水把高彦的衣襟全沾湿了。
众皆愕然。
刘裕笑道：“至少有八成的把握。”遂把整个作战计划详细告之。
卓狂生只好摊手苦笑。
刘穆之刚从船舱走出来，尹清雅已投入高彦怀里去，一双纤手毫不避嫌，不理船上所有人的目光，没有丝毫顾忌的搂上高彦的脖子，同时失声哭起来，晶莹的泪水像一颗颗珍珠般从两边眼角泻下玉颊，变成了个泪人儿，似要把心中所有凄苦和委屈，全部借痛哭释放出来。
朱序道：“闲话不用多说了。朱序已向刘帅表明心迹。现在南方正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只有你刘裕一人能挽狂澜于既倒。若我估计无误，刘帅将来的成就绝不在玄帅之下。放手去做吧！你有所作为的时机到哩！”
高彦一头雾水的抓头道：“是你……”
卓狂生则目瞪口呆般瞧着他们这对恋人不住接近。在他来说，《小白雁之恋》最动人的一节正在现实中进行着，这肯定是老天爷谱出来的恋曲，因为眼前发生的事，理该是没有可能的。但却真的发生了，且是在他这说书人亲眼目睹下发生。这真是非常令人震撼的一种感觉。
姚猛第一个忍不住发出哄笑声，其它操舟的兄弟见有人出了声，哪还忍得住，众人齐声大笑。
高彦发了疯的从船舱奔出来，直奔往船首，姚猛则追在他身后，落后近两丈。
朱序听罢后赞道：“纵使玄帅复生，怕也想不出更好的战术。唉！”
燕飞向驾驶赤龙舟的两湖帮众打出手势，着他们掉头跟着。
刘穆之叹道：“这方面实在是无从猜测。成败该是五五之数。”
朱序精神一振，道：“你有把握办到吗？”
在火箭、弩火箭和投石的狂攻猛打下，二百艘天师军战船溃不成军，过半战船被焚毁和击沉，堕海者由于海水冰寒，多难活命。杀得侥幸脱困的战船，仓皇逃往翁州的大本营。
接着又怀疑的道：“你们问来干吗？”
当夜天气寒冷，海面风高浪急，乘着西北风，双头舰凭着远优于敌人，以渔船货船改装的战船、凑合成军的阵容战术，在江文清和屠奉三两位善于水战的领袖指挥下，大破天师军的战船队。
刘裕一方只损失了六艘双头舰，在黎明时，海峡的控制权落入刘裕军的手上。
刘裕陪他叹息一声，问道：“天师军情况如何？”
卓狂生接下去道：“我们只有善意，没有恶意。”
朱序答道：“目下徐道覆的主力部队，集结在会稽西面五里许处，人数在七至八万之间，是天师军最精锐的部队，但仍远及不上我们北府兵的精良训练，如果我有充足的粮草，加上会稽和上虞两城互相呼应，守个一年半载没有问题。”
尹清雅自己也忍不赘噗哧”一声，破涕为笑，又狠狠瞪高彦一眼，会说话似的一双大眼睛似在表示迟些才和你算账的样子。
燕飞叹一口气，向程苍古打出继续前进的手势。
刘穆之，程苍古和姚猛来到高彦身后，均是神色凝重。
接着续道：“另一支天师军的部队驻于余姚，兵力达二万人。至于天师军的其它兵员，大多集中往吴郡、嘉兴、义兴和吴兴四城，如果建康军没有被桓玄牵制，配合我们从北面进击天师军，要破贼并非难事。”
此时朱序闻风而至，刘裕登岸与他见面，想起自从在边荒集，于苻坚的大军中首次碰头后，到今天再在战场重逢，都大生感慨，欷歔不己。
燕飞和卓狂生交换个眼色，均心有所感。程苍古在指挥台上朝他们打手号询问，究竟该继续朝颖口驶去，还是掉头返边荒集？
朱序探手拍拍刘裕宽厚的肩头，道：“由今天开始，南方将是小裕你的天下，司马氏的皇朝亦已到了日落西山的一刻。”
朱序狠狠道：“我对刘牢之此人完全心死，他摆明是要害死琰帅，刚攻陷会稽，便派兵到附近乡镇强征民粮，弄至天怒人怨。于我们阵脚未稳之际，又随便找个借口率师撤返广陵，令我们进退不得。这个反复无常的卑鄙之徒，将来一定不会有好下常难怪玄帅没有选他而挑了你，玄帅真的有眼光。”
高彦既快乐又心痛。与小白雁搂搂抱抱，于他已属家常之事，可是却从未试过像这回般是小白雁主动投怀送抱，这种滋味，怎么都没法形容，只觉一时间天旋地转似的，忘掉人间何世。
看着小白雁越过燕飞和卓狂生头顶的空间，一溜烟般投往高彦怀里去，姚猛第一次猛然生出须检讨一下自己过往夜夜笙歌，出此青楼入彼青楼醉生梦死、偎红倚翠的生活方武。他姚猛该不该也像高彦般，找个如小白雁般的动人美女，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呢？
尹清雅一双美目又红起来，凄然摇头，道：“我不清楚。你们不是无所不晓吗？”
刘裕感激的道：“多谢大将军提携。”
刘裕心中一阵感动，说不出话来。
燕飞大感欣悦。事实上，他真的感激高彦的以灯作媒，所以为玉成高彦和尹清雅的好事，他故意活捉小白雁，又让高彦卖个人情放走她，纵在百忙之中，亦陪高彦到两湖去寻爱。
小白雁闻聂天还之名娇躯猛颤一下，饮泣着道：“师傅着人家到边荒集来作人质，一天我人在边荒集，他都不会惹你们荒人。”
追在高彦身后的姚猛及时止步，心中响起“高小子成功了”这句结论。但心情却颇为矛盾，一方面他为高彦高兴，另一方面则涌起既羡且妒的微妙情绪。小白雁确是能迷死人的精灵，不但令高彦神魂颠倒，也令一众夜窝族的年轻小伙子人人目眩神迷，大起仰慕之心，只可惜名花有主，令他们只可作摇旗吶喊的旁观者。
江文清继续指挥十艘双头舰在海峡东西巡弋，保护由海盐运载物料、辎重和兵员到会稽设立阵地的船队，屠奉三则领余下的二十艘双头舰，返回海盐作补给和修理受损的战船，准备进行紧接而来的另一个海上任务。
刘裕心忖刘牢之想害死谢琰，谢琰亦对刘牢之不安好心，政治就是这样子，为了权力而泯灭了人性。自己会否有一天变成这个样子呢？想到这里，忽然整个脊背都凉飕飕的。
尹清雅跺足嗔道：“不准说！”
卓狂生无奈的道：“由这里到大江，顺风顺水也要四、五天的时间，希望聂天还能挺到那一刻吧！”
尹清雅别转娇躯，面向燕飞和卓狂生，道：“你们刚才说什么呢？”
燕飞等人听得面面相觑，大感不妙。以聂天还的性格，怎肯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他肯定是晓得情况危险，故以此作借口把小白雁送到边荒来，让他们荒人保护她。
刘裕军的三十六艘双头舰，分别由屠奉三和江文清指挥，分作两队，每队十八艘，从海盐开出，夜袭天师军部署在余姚外海面的船队，攻天师军一个措手不及，拉开了刘裕军和天师军的序幕战。
小白雁足尖点在船首，像看不到燕飞和卓狂生两人般，跃过他们，往奔来的高彦投去，滚动着泪珠的一双明眸似只容得下高彦一个，再容不下其它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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