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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平静的道:“让我去与刘爷见个面。”
刘裕道:“刘爷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不知道纵容桓玄,等于任狼入室吗?如果被桓玄进占建康,控制了广陵的上游,又拥有建康区丰盛的粮产,任北府兵如何兵强马壮,亦只有挨揍的分儿,刘爷为何如此不智?”
刘裕道:“我要见刘爷!”
刘裕道:“我比以前任何一刻更想见他。”
坐下后,何无忌深深叹了一口气。
何无忌道:“当你登上九五之位,我希望能解甲归田,过一些平静的日子。”
何无忌呆瞧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刘裕淡淡道:“仍在恼怒我吗?”
刘裕微笑道:“他不敢杀我的。”
刘裕道:“但是你并没有真的出卖我,否则魏泳之第一个性命难保。”
何无忌皱眉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言下之意,就是必须由新朝代之。你若要一统天下,首先便要解决朝廷这北伐最大的障碍,除了取而代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刘裕现身书斋门处,一身夜行装东,却不见他惯用的兵器厚背刀。
刘裕道:“一错不能再错,发疯的不是我,而是你的舅父。背叛王恭,接着又划策设谋杀死王恭,转投司马道子的怀抱,这是他一个严重错误。讨伐天师军之战,先是纵兵强夺民粮,又于未竟全功之际,率师北返,害得谢琰孤军深入,战死沙场,这是第二个错误、现今桓玄东来,他错估形势,以为可借桓玄之手除去司马元显,然后再讨伐桓玄,这将是最后一个错误,因为他再没有机会犯第四个错误。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眼前足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玄帅的看法错了吗?事实正证明玄帅目光如炬,他担心的事一一应验。”
何无忌摇头道:“你可以不和他计较私怨,可惜刘爷却没有这样的胸襟,你是他的心中刺、眼中钉,只要有一分机会,他会把你置诸死地。舅父变了,变得很厉害,权力是可以令任何人变成你再不认识的人,你还要坚持吗?”
刘裕微笑道:“我像是说谎的人吗?”
何无忌剧震无语,只懂呆瞪着他。
刘裕心中大喜,晓得何无忌终于被他打动,方会向他透露如此重要的消息。
刘裕道:“我没有发疯,反而比平时任何时刻更清楚明白自己的处境。无忌!你现在该清楚我是怎样的一个人,眼前是唯一的机会,我们绝不可以坐以待毙。你若想陪刘爷死,是你的自由,不过我却要提醒你,就算你不理北府兵兄弟的生死,也好该为你的娇妻爱儿着想。国家的兴亡就在眼前,到这一刻决定权仍在你的手上,机会错过了将永不回头。”
何无忌苦笑道:“不要翻我的旧账好吗?当时我还以为刘爷与桓玄划清界线,想不到今天他竟会对桓玄攻打建康袖手不理,他太令我失望了。”
孙爷就是孙无终,等于刘裕的师傅,刘裕之所以有今时今日,全赖他一手提拔。
何无忌愕然道:“是你!”
刘裕淡淡道:“何兄又知否燕飞正在外面等候我呢?”
与刘裕握手后,何无忌出门去了。
接着道:“我现在再没有顾忌,可以放手大干,我会着泳之联络所有心向着你的人,好在兵不血刃卜把北府兵的兵权移转到你手上来,那时刘爷纵想向我们发难,亦有心无力。不过待会你见他后,千万要忍耐一点,勿要与他决裂。直到这刻兵权仍是在刘爷乎上,我们需要一段时间部署,快则十天半月,方能联系到所有人。”
何无忌睑上再没有半点血色,道:“半个月前,朝廷已下旨委任刘爷为先锋,司马尚之为后部,司马元显为主帅,西讨桓玄。桓玄亦知不妙,准备退守江陵,以逸待劳。岂知刘爷按兵不发,桓玄立即嚣张起来,上表传檄,举兵东下,讨伐元显。元显见我们按兵不动,只好龟缩于建康。唉!若我们明天仍不起行,元显危矣!”
何无忌颓然道:“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孙恩真的死了?”
何无忌烦恼的道:“这只是你的想法,但他不会那么想,奈何?”
何无忌苦笑道:“你到这襄来不是为看我胖了还是瘦了吧?”
刘裕淡淡道:“因为他是你的舅父,所以于情于理,我都要给他这最后的机会,就看他的选择取舍。”
稍顿续道:“当你从海盐出击,收复嘉兴,又令困守会稽和上虞的兄弟安然撤往海盐,消息抵达广陵时,人人奔走相告。现在谁都晓得,只有你刘裕才能重振北府兵的声威。”
刘裕道:“我曾答应过你的事,绝不会违信背约。我不是指你解甲归田的事,而是指曾答应你不会伤害刘爷。”
何无忌既狠下决心,重投刘裕一方,神态大是不同,沉吟道:“现在军中拥戴你的人,除了魏泳之外,还有檀凭之、孟昶、刘道规和周安穆等人,他们都有明确的出身背景,肯定与魔门没有关系,最重要是他们都手握兵权。我去见刘爷前,先去和泳之打个招呼,再由他去通知这几个人你回来了,他们知道后会非常振奋,因为他们一直在等待这的一天。你或许仍不晓得,忠于你已变成是否忠于玄帅的问题。刘爷实在太失人心了。当琰帅的死讯传来,震动了军心,人人对刘爷的作法均不以为然,他可以害死何谦,但绝不可以害死玄帅的亲弟,这是没有人可以接受的。有时我真的不明白,为何刘爷会这么愚蠢?”
刘裕默然片晌,点头道:“你既重新视我为兄弟,这么一个要求,教我如何拒绝?”
何无忌有点哭笑不得的叹道:“这个险值得冒吗?”
何无忌平静的道:“你还要去见刘爷吗?”
“无忌兄因何事叹息呢?”
刘裕暗松一口气,今次能成功说服何无忌,不但因他刘裕战功彪炳,刘牢之则尽失人心,更主要是因谢玄的影响力并没有因他的辞世而衰退,泽及他这个指定的继承者。
何无忌笑道:“跟着你有追随玄帅的美妙感觉,苦差可以变成乐事。玄帅从来没有看错人,他既没有看错舅父,更没有看错你。请刘帅在这里好好休息,我会知会府内亲兵,告诉他们刘裕大驾在此。”
刘裕现出一丝冷酷的笑意,摇头缓缓道:“我是去向他报上他不知道的事,是为他好,他为何要杀我呢?”
刘裕色变道:“什么事?”
刘裕道:“物证就没有哩!人证倒有一个,就是支遁大师,”
刘裕道:“他的想法只是一厢情愿。山于魔门的长期部署,在裹应外合下,建康军会像两湖帮般败得又快又惨,当刘爷还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时,南方的天下已尽入桓玄手上。桓玄根本不用来攻我们,只要封锁上游,我们将不战自溃。”
刘裕皱眉道:“我何时向你说过要当皇帝呢?”
何无忌遽震下,探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长刀。他的将军府戒备森严,又有恶犬巡逻,书斋门外更有两个近卫高手站岗,而对方竟能如入无人之境,直到抵达门外扬声他方察觉,怎不到他魂飞魄散。如果来人是打他夫人、儿子的主意,后果不堪设想。
刘裕陪他起立,道:“你不怕陪我一道送死吗?”
何无忌沮丧的道:“孙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