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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与其它圆帐不同的特大方帐,出现前方,此帐与其它帐幕相隔逾十丈,加上特别的装饰,森严的守护更突显帐内主人的身分。
向雨田道:“我不是说废话,而是要坚定你的心,最怕是你不敢向他作出这个建议,连唯一的机会也失去了。唉!我还想到另一个可怕的后果。”
向雨田道:“你的兄弟抵挡得住吗?慕容垂在战场上是从没有输过的。”
向雨田思索道:“慕容垂仍有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就是趁拓跋珪阵脚未稳之时,以优势的兵力把拓跋珪摧毁,令拓跋珪和我们没有会师的机会。”
慕容垂双目凶光毕露,厉喝道:“有那么容易吗?”
向雨田从水中把头台起来,迎望夜空,道:“你定要说服你的兄弟,我仍认为挑战慕容垂以决定千千主婢谁属,是唯一可行之计。”
说罢向后坐好,笑道:“溪水非常清甜,你不喝两口吗?”
慕容农再重复一次。
纪千千心叫救命,慕容垂此刻等若对她下最后通牒,文的不成便来武的。她大可施拖字诀,例如告诉他,待战事结束后再作考虑,又或待她回去好好思量,但纵是这种权宜之计,她亦没法说出口来,不单因她不想在这种事上欺骗慕容垂,更大的原因,是因为燕飞。她实在没法说出半句背叛燕飞的话,假的也不成。
在这一刻,她对慕容垂的一点怜悯已荡然无存,只余下切齿的痛恨。
可是她如何应付慕容垂呢?
事到临头,纪千千反平静下来,照常的向他施礼问安。
卫士拉开帐门。
燕飞深吸一口气道:“我找个机会和小珪说吧!”
又苦笑道:“假如我们的部队能避过慕容垂的攻击,抵达月丘,你说的形势将会出现,慕容垂会因粮线过长、粮资不继而生出退缩之心,那时小珪已是立于不败之地,你以为小珪仍会为我冒这个险吗?我太清楚他了。”
慕容垂不悦道:“有什么急事,待会再说。”
慕容垂现出无法隐藏的失望神色,接着双目厉芒遽盛,沉声道:“我会令千千改变过来。”
燕飞苦笑无语。
慕容垂铁青着脸,显然在盛怒之中,狠盯着风娘。
向雨田道:“首先,是他不认为你可以稳胜他;其次,他也看出你不敢杀他,他可以放手而为,你则有所顾忌,故他大增胜算;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这已成他唯一扭转败局的机会,像慕容垂如此视天下雄如无物者,绝不会错过。”
就在此时,帐外有人大声报上道:“辽西王慕容农,有十万火急之事禀告父皇。”
燕飞苦笑道:“看情况再说吧!”
这个人间世不是虚幻而短暂的吗?而在人世发生的一切,都带有如斯般的特质。可是想可以这么想,但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是她无法接受的,亦没法因这个认知而超然其上,处之泰然。
不知如何,自午后开始,纪干千一直感到心绪不宁,难道是燕郎方面出了岔子?恨不得时间快点溜过,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她才可以把心力凝聚起来,与燕飞互通心曲。
风娘忽然放慢脚步,纪千千知道她想和自己说话,忙追到她身旁。
风娘略微犹豫,然后转身向纪千千道:“小姐!我们回去吧!”
倏地慕容农出现帐门处,下跪道:“请恕孩儿无礼,拓跋珪已倾巢而出,到日出原的月丘布阵立寨,似是晓得我们藏兵猎岭,请父皇定夺。”
纪千千垂首道:“皇上该清楚我的答案,从第一天皇上由边荒集带走我们主婢,皇上便该知道。”
慕容垂淡淡道:“我可以没有心事吗?除非千千肯亲口答应下嫁给我慕容垂,我将烦忧尽去,并于此立誓:水不辜负千千对我的垂青。”
凭两人的功力,本不须中途歇息,只因昨天与敌人厮杀耗用了大量的元气,所以急赶近百里路后,他们亦感到吃不消。
慕容垂容色遽变,失声道:“什么?”
慕容垂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想见你也不成吗?需要什么理由?”
燕飞颓然无语,良久才道:“慕容垂为何愿和我决斗?”
帐内三丈见方,在两边帐壁挂着的羊皮灯照耀下,予人宽敞优雅的感觉,地上满铺羊皮,踏足其上柔软舒适。
纪千千的心直往下沉,暗叫糟糕,如果在这关键时刻,慕容垂放弃一贯的君子作风,兽|性大发,她该如何应付?
林内春雾弥漫,夜色朦胧,星月若现若隐。
燕飞长身而起,道:“明白了!继续赶路吧!”
四周全是燕兵,各有各忙,都在作战争的准备,见到纪千千,人人放下手上工作,对她行注目礼,那种眼光令人难受,像野兽看到猎物,一副想大快朵颐的骇人模样。
慕容垂很快回复过来,双目被冷静明锐的神色占据,沉着的道:“风娘请送千千小姐回去。”
纪千千稍觉安心,至少慕容垂肯予她说话的机会。乎静的道:“皇上显然胜券在握,因何仍像满怀心事的样子呢?”
“小姐!”
把守帐门的卫士头子以鲜卑语扬声道:“千千小姐驾到!”
燕飞道:“他会想到奇兵突袭的大计完了,而我们既知道他藏兵猎岭,也有极大可能知道龙城兵团埋伏雾乡,而他余下的唯一选择,就是和我们正面交锋。”
燕飞叹道:“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如何击败他?”
纪千千知他老羞成怒,动粗在即,正准备运功击额自尽,帐门倏地张开,风娘像一溜清烟的飘进来,叱道:“皇上!”
纪千千生出陷身狼穴的怵惕感觉,如果慕容垂撕开伪装,露出豺狼本性,她自身的安全再没有任何保障,而她唯一自救的方法,就是以死亡保持贞洁。
燕飞道:“慕容垂愿赌却不肯服输又如何?”
燕飞心中一颤,道:“说吧!”
纪千千感到慕容垂内心的恐惧,那纯粹是一种直觉,也是她首次从慕容垂身上发现此类的情绪。
纪千千报以苦笑,心中感激,却不知该如何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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