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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三确是机灵的混混,压低声音道:“当然是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怕他们不相信,说你遍访高原名家,又自辟蹊径。平时故意深藏不露,这么说是希望他们顾忌大哥,怕大哥为我对他们做出报复,因而放过我。”
龙鹰一眼看穿他是会家子,且身手相当不错,看模样是个年轻的混混,不知为何似失去了所有人生乐趣般,放着这么多空桌不坐,偏坐到自己这桌来,又不像是寻麻烦的,只要懂点江湖道,该知他龙鹰并不好惹。
龙鹰放远追踪的距离,在后方吊着突厥美女,心忖两国相争,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战争从来如此,只要不是我去侵犯别人,可心安理得,是为民族的生存奋起作战。
龙鹰道:“骗你干甚么?你可以来考较老子。”
又道:“你真的肯去见格方伦吗?”
整个针对巴蜀武林的关键在于池上楼,不论人才武功,均为上上之选,且拥有让人无可怀疑的出身和背景。当池上楼不得不逃离成都的一刻,大江联过去的努力立告尽付东流。而唯一可代替池上楼者,则非他龙鹰莫属。因此大江联可抛开对他的仇恨,改而全力拢络他,令他试图以范轻舟打入大江联本已胎死腹中的大计,死灰复燃。
那人颓然道:“你干掉了他,对吗?”
梦蝶问道:“我们呢?”
又愕然道:“为何你肯告诉我?”
龙鹰应道:“范轻舟!”
韩三道:“这个非常合理,由不得他不答应。”
石鼓镇坐落大湾右岸的台地上,民居依山错落,梯田迭迭,江畔垂杨款摆,轻拂堤岸,又有过江的铁索木板桥,人畜走过,咿呀作响,另有风味。
龙鹰的心像打翻了五味罐。不知是何滋味,既不愿与他的花间大美人分离,更舍不得亲密相处了近二十天的明惠和明心。但还有甚么可以说呢?
金沙江沿石鼓下行数十里,与硕多岗河汇合后,险滩断崖接连出现,江流最窄处仅五十多尺,猛虎可跃,故称虎跳峡,被称为长江奇险之最。
韩三道:“是傻瓜才会出卖大哥你。究竟是哪三件事?”
花间美人儿本想驳斥他,旋又似想起某事,俏脸红起来,轻垂螓首柔顺地点了点头。
韩三道:“是程展将军。”
龙鹰失声道:“甚么?”
原来青城山遇袭一事,传到成都,黑齿常之大为震怒,更知事态严重,立即尽起手上军力,进行陆江搜索。到晓得龙鹰等在江上被伏击,遂由启越亲自领剑南水师,逆流而上,并侦骑四出,在大江东岸找龙鹰四人。但因青城山的道人虽知道他们是到慈航静斋去,却不清楚静斋的位置。只知大概位于金沙江一带的山脉,启越只好以石鼓镇为中心。展开搜寻。三天前,启越离开石鼓镇。改以白石镇为搜索行动的总部。
龙鹰道:“第二件事,告诉格方伦明天酉时中,他要在这里最大的码头泊一艘插上金沙帮帮旗的大船,并在船上候我。警告他不要耍花样,如果势色不对,我是不会登船见他的。”
龙鹰道:“一般的对答,可以应付。”
龙鹰微一思索,见他目光不时移往他的蛇首刀,醒悟过来,暗责自己轻忽大意。现时所处的石鼓镇在云南境内,又是大镇,有人认识范轻舟毫不稀奇,因为云贵正是他声名鹊起的地方。
他们立即收拾行装,随侦骑队连夜到白石镇见启越,自有一番相见欢喜之情。
龙鹰道:“我明天会安排你见军方的一些人,当你拿金子离船回到码头时,他们会诈作抽查你,并将你带返军署。由那一刻开始,你会永远消失,并传出你被那几个官兵谋财害命。事实上你却是被战船送走,保证妥当。”
那人道:“你懂突厥话吗?”
船桅高处的望塔有人在放哨,若一见形势不妙,可立即起锚开航,逃之夭夭。
韩三尴尬的点头。
龙鹰道:“我们会由我的老朋友管定仁率二千精锐护送往静斋,我们的责任是游山玩水,间中和大姐来个卿卿我我。哈!不亦乐乎!”
飞越一道小河溪,纯粹凭感应掌握鸽儿在夜空上的轨迹方向。离开石鼓镇后,他全力往大江下游疾走近一个时辰,估计至少走了三十多里路,恐怕已过了虎跳峡,来到大江东岸的山林区。
聆听片刻,听不到任何人说话,只间中传来抽搐饮泣的女子声音,心中大讶,难道船上囚禁了一批女性?
“噗!”两脚落在树顶,一屈一伸,箭矢般朝前方的林海远处射去,找寻另一个落足点。天上云朵聚集,星稀月暗,不适合追踪,却大利刺探敌人的秘密。
龙鹰道:“他们问起我的武技时,小三子你如何回答?”
龙鹰道:“的确如此。但可肯定的是你一定没法享用那百两黄金,因为他们不会容你这个知情者活下去。”
他转往另一艘船去,在此起彼落的睡觉鼻鼾声中,听到主舱高层的房间内传来“窸窸窣窣”衣衫磨擦的声音,一时弄不清楚发生着甚么事,忙将注意力集中到那间舱房去。
韩三依他的吩咐,入黑后到镇内的一所骡马行,求见金沙帮在石鼓镇的负责人,完成传话后离开,不到一刻钟,这只信鸽从骡马行后方的天井望东飞去。
韩三细看他片刻。道:“你有甚么方法既可保着我的命,又可令我远离这里。在这一带,没人比格方伦的势力更大。”
从山上看下去,石鼓镇中心聚居了数千户,民屋鳞次栉比,烟火缥缈,青山环绕。入镇后大街小巷密如蛛网,路面铺以五花石板,镇中心店铺林立,人来人往,非常兴旺。
龙鹰心中一动,道:“横竖你认为自己已完蛋了,何不说出你的发财大计,看看大家有没有可合作的地方。”
梦蝶道:“方向不对,且只有十来骑,敢来犯是送死。”
大喜下,龙鹰收摄心神。目标音源立呈清晰,再不是不明白的语言,而是他尚未灵光的突厥语。一对男女在对话,说的是鸽子带来的讯息。他勉强听懂小半,其他硬猜出来。再凭语调去掌握含意。
龙鹰与明惠、明心、花间女道别后,日夜赶路,三天后黄昏前抵达石鼓。他换上普通镇民的衣服,持有启越签发的通行证,到这里来是要乘客船,免去长途跋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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