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迦南小说网https://www.jnweishang.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目光投往千许步外的四子桥,忽然明白过来。就像天空的飞鸟,因眼睛长在两侧,得到的是环回的全方位视野。事实上,这也是“猎捕者”:如人、狮、虎、豹、狼,与“被猎捕者”:如牛、鹿、羊、兔的明显差异。前者的眼长在前方,视野虽收窄却方便集中和专注,有利于攻击;后者视野广阔,则利于察觉危险和逃走。
宽玉道:“席智只得一个人,无朋无党,除了乖乖为大汗办事外,可以有何作为?其子台勒虚云,谦卑恭谨,勇武善战,默啜成为大汗后,收其为义子,与亲儿匐俱并称为小可汗,可知大汗对他的信任和期待。”
龙鹰化悲愤为力量,沉声道:“如果我干掉洞玄子,手脚干净点,宽公如何看?”
复真道:“真金不怕洪炉火,范爷怎会怕他们?”
宽玉道:“轻舟有什么话要说?”
立在桥上的羌赤和复真隔远挥手,双双下桥迎过来。
龙鹰又开始感到浑身是劲,花简宁儿的事已是无法挽回,只好拿洞玄子来祭祀她,抚慰她在天之灵。
龙鹰沿河漫步,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奇异滋味,那是整个城市在两旁移动,他却永恒不动的古怪错觉。
吁出一口气,道:“我本不想于你初来甫到之时,便告诉你如此沉重的事,但因见你对花简宁儿的事没有隐瞒,所以才对你推心置腹,并让你清楚自己的处境。你的到来,令我族一方声势大盛,更打破了微妙的平衡,这是台勒虚云绝不容许的事,势必想尽办法来除去你。我们和他们的分歧是在血缘上,没法化解,千万不要抱任何幻想。”
一群鸟儿联群结队在上空飞过。
又道:“小可汗本姓席,后改从突厥姓,以示心中只有突厥。”
明罕道:“负责‘飞马任务’的三个人中,只有轻舟一个是纯正的突厥人,其他两个都是汉人,在这方面他们守口如瓶,我花尽气力,方查得其中一个该是台勒虚云的得意弟子,却不晓得他真正的身分和名字。只看台勒虚云瞒着我们去培育弟子,已知他居心不良。”
龙鹰不得不问道:“宁儿究竟要到哪里去呢?所为何事,因何小可汗立即派人去追杀她?”
龙鹰忍不住道:“花简宁儿……”
和他有关系的美女不胜枚举,可是每每发生于合乎常理的境遇下,由相识至欢好,其间会有个过程,可是与苗大姐的缘,只可以飞来艳福作形容,仿如骤雨忽至,天地融合。
明罕和雄哥都在留意他的反应,见他不露丝毫惧意,点头表示欣赏。
宽玉道:“精采处就在这里,没坛数者当为外宾,不受坛级限制。这新规定摆明是为你而设,懂上乘武技而又没坛数者,就得你一个人。”
复真担心道:“那怎么办?”龙鹰道:“那我可否主动出击,挑战洞玄子?”
出奇地只有羌赤和复真现出震骇的神色,宽玉三人竟是神色如常,像早猜到花简宁儿说的是什么的模样。
后者比雄哥矮上两寸,比龙鹰矮半个头,腰板笔直,蓄着浓密的小胡子,眼光冷冷的,干练精明,方形的脸,下巴突出。
龙鹰讶道:“宽公?”
明罕冷然道:“她的命运已是注定了。这也是她背叛本族须付出的代价,我曾亲自劝过她,她却充耳不闻。”
雄哥和明罕年纪相若,是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前者穿着很合身的武士服,身材颀长挺拔,显得十分年轻,充满爆炸性的力量,只是眼角现出一条条的皱纹,令人感到岁月的痕迹,双目神光闪闪,深邃严厉,令人见之生畏。
宽玉道:“太迟了!看看四周,我们已深陷泥淖,到了没法走回头路的位置。唯一的方法是到关键时刻来临时,我们仍有制衡他的力量。亦要看大汗能否深入中土,与我们会合。双方的胜败,仍是五五之数。”
雄哥道:“他是台勒虚云的坐驾三大高手之一,精通旁门左道之术,其‘大元丹法’别走蹊径,阴损邪异,好男色,乃道门败类。”
龙鹰拍额道:“又是龙鹰!”
龙鹰透露此事的原因,非是要争取宽玉的信任,而是想尽最后的人事,希望宽玉可阻止惨事的发生。
雄哥道:“大汗骨咄禄的崛起,实得力于席智为他筹谋用计。当时唐室派出裴行俭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讨伐我族,骨咄禄之父阿史那伏念不敌,在裴行俭许诺不杀他后,向唐室投降,岂知高宗那昏君竟听信谗言,不但杀伏念,还不记裴行俭之功,令裴行俭辞官归故里,不久病逝。骨咄禄本欲拼死一战,但被席智劝止,改而避往总材山,初时只得十七人,席智是其中之一。席智看准因唐朝的不义,已惹起我族公愤,遂打着反唐的旗号,聚众至五千人,又掠夺九姓铁勒人的大批马、羊,实力转强,于是在席智的提议下,骨咄禄自称颉跌利施可汗,封我们现在的大汗,也是骨咄禄之弟默啜为‘设’,重建我们的大汗国。我们大汗和席智的交情,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到骨咄禄病亡,默啜成为大汗,国力更是如日中天,就在此时,席智献上覆灭中土的雄图大计。”
宽玉道:“宁儿定是晓得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且在离开前在台勒虚云前露出端倪,所以当台勒虚云知道她悄悄离坛,毫不犹豫的派人追杀。而因她走前见过你,故此你亦被卷进此事去。”
龙鹰倒抽一口凉气,道:“原来大江联是从那时开始,大汗没想过,或许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明罕平静的道:“花简宁儿离坛不到一个时辰,洞玄子便追着去了,令我们也感事不寻常。”接着向龙鹰解释道:“我们手上有份名单,列名其上的人出入总坛,会立即报上来让我们知道。”
龙鹰不解道:“既然如此,可以提议大汗来个壮士断臂。”
龙鹰将早前花简宁儿来辞行的事说出来,最后道:“她临走时说了几句很奇怪的话。”
宽玉连劝三杯酒,欣然道:“大家是自己人,说话不用有顾忌。”
宽玉向复真打个手势,后者推门走出厢房,回来后向宽玉微一颔首,重新坐下。
龙鹰尽最后的努力,道:“宁儿走惯江湖,更熟悉台勒虚云的行事作风,会用种种手法,令人无从跟踪,只要知道她到哪里去,说不定可救回她一命。”
宽玉道:“只要他肯下场便成。轻舟有信心吗?”
羌赤终于找到可以说话的机会,道:“月会不是一向只限于越级挑战吗?”
分宾主坐好后,侍女端上美食,主菜是一大盘水煮羊肉,奶疙瘩、奶豆腐、酥油、奶茶摆满桌面,酒是马奶酒,若是在草原席地而坐,便是塞外的风情了。
接着双目神光电闪,沉声道:“轻舟该对湘夫人有很深的认识,告诉我,这样的一个人,是可以收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