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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若海扛在肩头的丈二红枪一动,万道红影在背后和左右三方扇子般洒起,射来的劲箭纷纷激飞。
厉若海虽是一枪比一枪重,但却使人感到他仍是闲适自在,游刃有余,这种感觉才是对一向在大漠称雄好胜,刻下却苦苦撑持的魏立蝶最气苦之处。
战事已结束。
旁观一众也看得耸然动容,暗自设想假若自己换厉若海之地处之,有何化解之法,连身为庞斑之徒的方夜羽,在此情势下,也只有选择避其锋锐一途。
杀气凝霜。
厉若海策着战马“蹄踏燕”,身前马背上伏卧着他爱恨交缠的徒儿风行烈,手足透过马腹底给绑得牢牢扎实,缓缓步进刚开始晨早卖买的墟集。
新一辈的人或者不知道“白发红颜”是何许人也,但老一辈的人却真是谈虎色变,这“白发”柳摇枝和“红颜”花解语,乃庞斑魔师宫内最得力的两大护法高手,凶残狠毒、淫邪不堪,最爱狎玩少男少女,作恶多端,可是由于本身武技强横,又在庞斑翼护之下,横行多年,无人可奈何他们分毫。想不到二十年后的今日,此二人最少也有五十多岁,但仍是二十年前的模样,由此亦可知道这对恶魔先天气功已臻化境,故此连身为黑榜高手之一的“独行盗”范良极,一听韩柏形容此二人,亦吓得立时遁走,以免正面对上。
恶和尚和恶婆子两人铲杖同时脱手,身子打着转飞跌开去,每一转鲜血便像雨点般从身上洒开来。
厉若海抽转马头,往正奔来援手的十五骑杀去。
只见他手中飞刀掉下,另一手掩着胸前,血像溪流般涌出,身子摇摇欲倒。
魏立蝶等三人迫前了十步,便停下不动,让手下先试厉若海的虚实,在他们心中,厉若海要在马背上对抗一生在滚滚黄沙和马背上长大的“黄沙十五骑”,无异是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恶婆子道:“你们邪异门的十三夜骑,比起他们来,只是玩泥沙的小孩儿呢。哈!”难听尖吭的笑声,响彻长街。
左后侧白发如银,但形相丑恶若巫婆,手持重铁杖的老婆子枭笑道:“这二十年来,我们‘万恶沙堡’奉魔师之命,潜藏退隐,才任由你这等江湖小卒坐大,来!让我恶婆子看看你手上的红枪有多重斤两。”
天色大明。
厉若海丈二红枪一点地上,身形再升,避过两人的联击,竟由两人头顶跃过,往方夜羽等人所处之地扑去。
厉若海那远胜一般俊男,有如大理石雕成的脸容肃穆冷漠,头也不回,默默注视着前方开始缓缓迫近的三个人。
魏立蝶右后侧秃头身穿袈裟,手持方便铲的壮汉暴喝道:“好胆!满口胡言,无知之徒或会惧你黑榜人马,但我恶和尚却是第一个不服。”
枪影吞吐,似欲向他攻来。
厉若海看也不看宗越,眼光由方夜羽身上,转到那对男女身上,淡然自若道:“想不到随庞斑退隐二十年的‘白发红颜’也为了厉某奔波至此,真是幸何如之!”
一声冷哼自前方传来。
当先一人,正是魔师庞斑的代表人,有小魔师之称的方夜羽。
各人面面相觑。
身后蹄声的嗒,十五名骑士手持重兵器,披甲戴盔横排后方。
花解语蛮腰一扭,缠在腰身的鲜红长带有如灵蛇般蓦展三丈,向飞来的厉若海卷去。她紧身的红衣立时敞了开来,露出峰峦之胜,还有光滑动人的修长玉腿,定力稍差者,被她肉体美景所诱,便会立时陷于万劫不复之境地。
那差头见厉若海名震天下的丈二红枪全力护着坐下爱骑,前身空门大露,心中狂喜,本来仍留有余地的一棍,全力击出。
其它十多人形相各异,中有五人手拿高椅,让先前这五人在屋檐下坐定,才昂然立在后方。
丈二红枪和魏立蝶的重戟硬接了十多下。
枪影一闪。
差头看到马背上的风行烈,眼中一闪,拦在马头,向厉若海喝道:“停下,马上驮的是何人?”
屋檐下各人纷纷摆开架势,无不心下惴然,厉若海使人惊惧的地方,不但在于他那惊天骇地的盖世枪法,还更由于他那鬼神莫测的战术和手法,使人全摸不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众人连厉若海怎样伤他,何时伤他也不知道。
厉若海丈二红枪高举前方,再夹马腹,与他血肉相连的“蹄踏燕”,在没有可能再增的高速下蓦地增速,箭矢般往前面三人标去。
远处人群里传来一阵喝驾,一队捕快在一名壮健的差头带领下,转了出来,刚好迎上策马缓行的厉若海。
厉若海盯着他后退的脚步,眼中精芒电闪,仰天长笑道:“以你的身手,怎肯屈就区区一个差头,竟想骗我厉若海。”
“哼!”
宗越面上血色尽退,厉叫道:“门主!我对不起你!”
中五骑弯弓搭箭,若五道闪电般直射厉若海和“蹄踏燕”,左右五骑同时弯往马腹,各掷出十支短矛,看似毫无准绳,尽取人马附近的空位,其实却是厉害之极,封死厉若海所有闪避进退之路。
一辆载着禾草的驴车,在厉若海旁赶过,像生怕错失了发财的机会。
这一着厉害之极,显见对方早有预谋,一上来便射人先射马,硬要挫厉若海的锐气。
范良极和他并肩外望,赞叹道:“好一个厉若海,我果然没有错估你的真实本领。”
方夜羽狂喝一声,往后退去。
差头脸容一寒,向后连退三步,大喝道:“想造反吗?”
仰天倒跌。
厉若海长笑,一拍扛在肩上的丈二红枪,道:“只要有枪伴身,厉某便不感寂寞,卜兄若看不顺眼,为何不陪厉某先玩一场。”他并不称呼卜敌为门主,显是不承认他夺来的身份。
柳摇枝袖中滑出长四尺四寸的白玉箫,点往厉若海,此箫厉害之处,在于挥动时能发出高低不同,飘忽难定的箫音,能使敌方产生声音的错觉,箫孔又能以独门手法激出劲气,伤人于无影无形,非常厉害。
“锵”!
惨叫从宗越口中传出。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走到厉若海马旁,仰起天真的小脸叫道:“客官!要不要一串冰糖葫芦,又鲜又甜,好吃着呢。”
剎那间已踏进魏立蝶三人立处十步之内。魏立蝶不愧经验丰富,处变不惊,微往后退,左右两侧的恶和尚和恶婆子,一铲一杖,在怒叱尖叫声里,全力向厉若海的丈二红枪迎上。
“蹄踏燕”凌空跃起,向由后而前,持重戟攻来的魏立蝶扑下。
花解语娇叱一声,手中红带暴长,向“蹄踏燕”拂去,岂知“蹄踏燕”像背后有眼似的,后腿一屈一张,凌空跃起,红带差半分才拂中马臀下,牠落在地上,再加速往厉若海奔来。
难怪这二人大言不惭,果是有惊人艺业。
谁想得到厉若海狂悍强横若斯?
连观战的方夜羽等也为之大叹观止,想不到“黄沙十五骑”如此训练有素和精于群战之术。
“飕……”
厉若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握枪的手移到中间,枪头枪尾有若两道激电般,分点在铲杖尖上。
“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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