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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怜秀秀幽幽轻叹后，柔声道：“燕王大人大量，不要怪敝仆歧伯。”
那是一个宽敞的舱厅，陈设典雅巧致，充满书卷的气味。
广场上各人凝神注视，默然无声。
声音非是来自场内缠斗的两人，而是来自范良极藏身的地方。
韩柏暗忖无论如何，亦不可教对方看不起自己，先要胜过她的剑，然后才有机会攫取她的芳心，此之谓循序渐进也。一摆架势，人枪送前，直指虚夜月。
两条人影冲破屋顶，弹上夜空，倏忽间交换了五掌。
“嗤！”
韩柏攻势忽消，抛开长枪，扑到兵器架旁取下一对护手短匕，转身刚好挡了虚夜月追击而至的一剑，哈哈笑道：“陪你玩多一次本人便要回家睡觉了，你除非想睡觉，否则莫要随来。”
戚长征再不迟疑，几个起落，到了庄院中。
舫旁艇上立时爆起“斗胆”、“无礼”等喝骂声，当然是燕王的随行人员出声喝骂。
这些想法掠过浪翻云的脑海，禁不住想看看怜秀秀如何应付这痴缠的燕王。
虚夜月在后面催道：“喂！快点吧！小子！”
谷倩莲虽和他年岁相若，可是因惯走江湖，却是心智成熟。
韩柏心想这定是另一个师傅教的绝活，再一声长笑，前冲过去。
躲在屏风后的浪翻云禁不住对燕王作出新的评估。
可惜虚夜月却全不为其所动，只是听到无头鬼时，蹙起了黛眉，不悦道：“卑鄙！竟在吓人家。我不劈掉你的头不就行了吗？”
韩柏和虚夜月哪像是生死相拼的敌人，只似一对在武场上练习的斗气小冤家。
浪翻云犹豫了半晌，始转过身来。
听着秦淮河的水拍上船身的声音，他忽地回到了毕生最美丽那段日子开首的第一天去。
浪翻云叹道：“小姐令在下有逍遥云端的飘然感觉，本人乃洞庭湖的浪翻云。”
唉！
浪翻云倏地升起茫然若有所失的感觉。
伯牙乃古代音乐宗师，名传千古，这燕王朱棣以之比拟怜秀秀的筝艺妙韵，既得体又显出学养，教人不由减低因他冒昧来访而生的恶感。
韩柏大摇大摆来到兵器架旁，心中却是暗暗叫苦，这虚大小姐只是剑术一项，足可列入一流高手之列。自己全力出手，亦未稳言可胜，何况鬼王传音警告在先，自己只能捱打，那怎办才好呢？
围观的人都泛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长沙府外的荒郊里。
浪翻云欣然点头，笑道：“我求之不得才对。”随那仆人步下艇去。
浪翻云失笑道：“当然是同样专心哩！因为那是生与死的问题。”
两条人影分分合合，满场游斗，一时胜负难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蓬！”
戚长征一生在黑道打滚，江湖经验丰富，不敢托大，先在外围侦察一番后，最后才走进大厅里去。
起始时他还有留手，到后来杀得兴起，施出大枪灵活的特性，强攻硬打，有若地裂天崩；细致处，又若情人的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自懂事以来，他从未尝过强烈如此的惊艳感觉。
宇内除了像庞斑、厉若海、言静庵、无想僧等有限几个人外，余子连作他对手的资格也没有。
韩柏使了下虚招，抽身便退。
目光消去。
那纯粹是精神的感应。
从屏风缝隙看出去，怜秀秀正蹙起黛眉，神情无限幽怨，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回应。
浪翻云心中涌起一阵冲动，毫不客气掀帘而入。
她的绝世芳容，亦随着剑招不住变化，幽怨、欢喜，不住换替，整个心神全溶入姿态无懈可击的剑意里，任由韩柏如何强攻，亦不能动摇她分毫。
燕王忙喝住下面的人，然后恭敬地道：“秀秀小姐请恕奴才们无礼，冒犯了贵仆。今次朱棣来京，实是艰难非常，一待父皇大寿过后，便要回顺天，所以才如此希望能和小姐有一面之缘，绝无非分之想，小姐可以放心。”
四周弦歌不绝。
但他却禁不住去苦思这问题。
他举止潇洒从容，自具不可一世的气魄，而且还有种令人感到亲切可近的感觉，这三种特质合起来，形成动人的男性魅力。
呆了一呆道：“贵上难道就是纪惜惜小姐？”
韩柏自怨自艾时，虚夜月娇艳欲滴的俏脸泛起圣洁的光辉，其神情竟和秦梦瑶有几分俏似，只是她总多出点神秘和骄傲。
霍迎春点头应是，道：“公子请进！”
可见他端的是个领袖群雄的人。
虚夜月长剑凝定半空，遥指着韩柏，有好气没好气道：“哪有这么无赖的，再给你一次机会，下次定宰了你。”
剑光转盛。
这时老仆歧伯的声音在外面舱板处响起道：“小姐今晚不见客，燕王请回吧！”
燕王的手下自然有一等一的高手护驾，否则早给楞严或胡惟庸的人宰了，自己躲在这里，实在非常不安全，但这刻要躲到其它地方亦办不到，心中忽然涌想大笑一场的冲动。
戚长征站了起来。道：“你在外面给我把风，让我探他一探，看看甄妖女会以什么来款待我们兄弟两人。”
流星锤改攻为守，施出绵细的招数，勉强顶着虚夜月狂风扫落叶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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