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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又怕黑了!”
符太心中诅咒,丑脸是同一张面具,怎会变成另一张?这小混蛋前两句说得客气,后一句方见真章,因感觉到自己与龙鹰那大混蛋的相异处。不看他半眼的冷哼道:“宇文统领以后再不要问这类问题,我王庭经日尝百草,体质不住变化,天天不同。明白吗?”
他右下首的席位,坐的是韦后,与李显相反,神采飞扬,窄长的脸孔也似比以前顺眼了,双目顾盼生威。大权在手,当然与前截然有异。韦后下方还有几组几椅相连的坐席,均没有人。妲玛就坐在她后方靠窗的位置。
妲玛静处一隅,突出了她特殊的身份。
在东宫内,符太最感兴趣的正是此女,一来她乃顶尖级的高手,而她身为柔夫人的同门,对他别具吸引力。精采的是,不论符太对她干甚么,柔夫人仍不晓得是他符太干的。“偷”的滋味,妙不可言。
符太不卖他的帐道:“庭经可以先回上阳宫洗个澡,休息得精满神足,才再来见见哩训!”
妲玛却现出惊异神色。
符太在众目睽睽下,施施然朝新朝皇帝走过去,汤公公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符太不忘留意妲玛,此女的爽朗明丽,与柔夫人的秀媚入骨有着本质的不同,对符太来说,妲玛的诱惑力绝对可与柔夫人匹敌。
符太愕然道:“那妲玛夫人是否皇上的妃子之一?”
汤公公细审他道:“神医懂得驱鬼吗?”
从符太坐的位置,视野囊括李显、韦后、两个宫娥,和较远的妲玛,武三思、宗楚客等落往他的左后侧,眼不见为净。
与韦后相对的一排坐席,空出首席,避了与大唐皇后并排,然后依次序坐着四个人,分别是武三思、宗楚客和两个符太初遇的官员。
丑神医乃李显朝盼晚盼,盼他回来的人,以李显的性格,不理宇文破的官阶高出丑神医多少级,仍开罪丑神医不起。后一句属私下交谈,大有“求和”之意。
尚未到东宫,由东宫侍卫头子升为飞骑御卫大统领的宇文破闻风出迎,从兵头手上将符太的“丑神医”接收过去。
汤公公如数家珍的道:“依唐初编制,宫廷女性的官阶,除皇后外,置夫人、昭仪、婕妤、淑媛、美人、才人数等,妲玛夫人是后妃下最高的级别。”
妲玛静静安坐殿堂靠窗的一个角落,左右无人,更突显出她“人在此处,心在其外”的独特气质,她就像一抹耀目的阳光,能将到处燃亮,充盈某种难以形容偏往光明的美态,天生丽质,表面看斯文柔弱,事实却为当今有数高手,这个外貌和实质的矛盾,格外惹起符太的兴致,感到征服她是无与伦比的成就。妲玛多少与大明尊教有点关系的出身,倍添动人的神秘性。
韦后截断他道:“皇上!神医是来为皇上治病,不是听皇上发牢骚。”
没有一个症,比此症令符太更清楚其病因,就是疑心生暗鬼。
符太道:“神也好、鬼也好,存乎一心,我别的不行,驱魔最拿手。”
在所有人期待下,“丑神医”坐入为他特设的櫈子去,汤公公转到李显后方站立。
殿内没有侍卫,如汤公公所言,殿内诸人在密议中,若符太非是丑神医,救人如救火,还不知须待多久方可获李显召见。
看宇文破的神态,并非真的怀疑符太丑神医的身份,因符太除眼神没法学龙鹰一个十足外,其他都维肖维妙,丑脸更不用说。宇文破感到有异,纯粹出于高手的直觉,査无实据。
殿上人人屏息静气,看出远门归来的丑神医如何大展神通。
符太的目光落在她娇躯时,此姝生出反应,一双眸神朝他迎来,异采涟涟。
符太问道:“像妲玛的‘夫人’名号,又有何依据?”
随着韦妃成为韦后,作为皇后皇妹的她,妲玛亦从隐而显,再难保持一贯的低调。
踏入殿门,过轿厅,入目的情景令符太感到意外,没想过这么多人在殿内。不过他眼所见的,只得一人。
闻言宇文破不好意思的道i“末将怎敢?嘿!太医今天的心情似不太好哩!”
心骂那个送他来的兵头的所有小道消息,全为以讹传讹的九流货色。甚么因迁都在即,不宜多此一举,免劳民伤财诸如此类。真正的原因是李显怕撞鬼,在宫城遇上他母皇鬼魂的机会,当然比在东宫大多了。上阳宫更不用说,且为“武瞾”灵柩寄处,封闭起来是聪明的做法。
汤公公道:“我们当然明白,可是皇上却说只有你能医好他。昨天宫娥喂他飮药汤,他将药碗拨掉地上,骇得宫娥剩下半条人命。”
又道:“时间差不多了,皇上该见完武郡王。”
“恶人先告状”,屡收奇效。
符太大感快意,张柬之、崔玄嗥、袁恕己、敬晖、桓彦范五人今次是咎由自取,又对龙鹰的忠告置若罔闻,加上武三思、宗楚客一众奸人煽风点火,结果是热脸孔贴上冷屁股,左右不是人。
汤公公道:“记著称皇上便成,记错了皇上绝不与你计较,其他人便没这般幸运。不过,须记着太子妃成了皇后,郡主变公主。本为公主的太平,为皇妹,称长公主。”
如果张柬之等听到李显这番话,肯定痛恨自己没有先见之明,为当初的失策大意懊悔。不过五人挟大功过渡往新朝,势头仍如日中天,不会坐以待毙,武三思之所以从“梁王”降级为“郡王”,当与两大阵营的激烈斗争有关系。从武三思的降级看,张柬之一方仍处上风。
两人几是跑入繁花殿去,守门卫士齐声致敬,人人现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符太不耐烦的道:“公公还不明白我王庭经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汤公公在府门台阶上迎接符太,宇文破完成任务,办他的事去了。
殿内诸人,包括韦皇后,莫不现出友善的笑容,点头招呼,却不敢出声打扰。
龙座左侧果然摆着一张木櫈,是早预备好了的,显是李显知丑神医回来,一直盼他来救命。
汤公公投来赞赏的眼神,符太这么说隐瞒了他来此途上向符太“泄密”。事实上符太绝不会为人着想,只因尚未有医好李显的头绪,胡乱说话来拖延时间。
说时众骑进入宣政门,把门的御卫肃立致敬。
这般看,符太不认识的两人,均属李显的心腹。
又道:“现在已改朝换代,千万勿再提‘大周’两字,只有‘大唐’,太子已成皇上,很多称谓都改了。”
接着道:“真不想提及这方面,可是不说出来,神医又没法明白病因。此事属内苑的秘密,除最亲近的大臣外,没人知道。”
汤公公压下声音道:“皇上见过则天大圣皇后两趟。”
符太刚下马车,守在繁花殿门的内侍已急不及待、大声通报道:“太医王庭经到!”
此人中等身材,深黑浓密的头发梳得油亮亮的,有两只突兀的大耳朵,高颧骨,陷脸颊,鼻子细长隆起,一对很锐利的眼睛,厚唇上留着两撇胡子。出奇地,当脸部所有特征合起来,造就出却是张不难看的面容,令人难以挑剔,还感到他不单雄心勃勃,且具备达到其目的的谋略才干和活动能力,当然是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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