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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开始明白为何佛、道的修行,均要保持正觉,万念化为一念,一念转为无多想无益,思虑确为负担。
洗澡后,龙鹰取出符太的《实录》,开卷前思潮起伏。
他们之所以认同台勒虚云,皆因清楚“破碎虚空”的来龙去脉,故深信不疑。他奶奶的,台勒虚云却纯是推测出来,殊途同归,可知此人智慧之高,臻至鬼神莫测之境。
跟着,长吁一口气,道:“轻舟对你的未来,有何预感?”
台勒虚云深邃的眼神凝视着他,道:“轻舟告诉我,当你见到韦捷、尤西勒一伙人迎面策骑驰至,本无从把握的未来,是否如书卷开展,让你看到未来种种可能性,并有胜券在握之感。”
台勒虚云这番话,听进耳朵内,又或说予任何晓得“破碎虚空”的人听,例如席遥、法明,又或符太、仙子,均知他说的是事实。层次的确存在,开启仙门,是通往另一层次的入口。
龙鹰从容道:“小可汗厉害,我不单猜到他向陆石夫下手,还故意制造出让他下手的机会,更联合宇文朔对付他。唉!可惜仍没法将他留下来。”
接着冷然道:“轻敌之外,田上渊还犯上急于求成的毛病,不懂‘温水煮蛙’之道,惹起武三思和西京各大势力的警觉,得不偿失。”
高奇湛终于来哩!
龙鹰自问因着过往的人生经历,形成对命运几牢不可破的看法,已被智慧通天的台勒虚云从根基处予以动摇。
因着杨清仁成功彻底渗透太平和李旦的政治集团,把握到武三思与宗楚客间的矛盾,加上“范轻舟”对武三思的影响力,现时身为洛阳总管的纪处讷,只要对地区帮会的斗争,采只眼开、只眼闭的态度,而田上渊又被牵制在关中,确为黄河帮东山再起的一时之机。
暗自抹汗的当儿,深心内亦涌起莫名的喜悦。
又或是台勒虚云虽然晓得,却诈作不知。这个可能微乎其微,有待观察。
以千万计的人在命运之流里浮沉,个个以为可以自主,事实上无一刻可脱离光阴层次和命运洪流的主宰。
龙鹰叹道:“确难从字面了解。光阴就是光阴,不停流动,眼前的一刻,瞬成过去,迎来新的一刻,何有层次可言。”
在情在理也不可以,何况还有对陶显扬的心结,解开的机会终告出现。情况最终朝哪个方向走,要走着瞧了。
龙鹰思索道:“不瞒小可汗,我一直没深思过小可汗提出的事。假设不是自懂事后,家父耳提面命,着我千万勿忘记突厥的根源,我不会视自己为突厥人。到宽公向我晓以民族大义,少年时代的突厥梦,忽然复活,遂毅然加入大江联,颇有不负家父遗命的感觉。其后的事,小可汗清楚,就在小弟完成送族人返塞外的一刻,我的突厥梦醒了。看!宽公毕生为突厥付出,最后换来甚么东西?故此我立下决心,再不受民族的身份规限,做个独立自主的人,天地任我驰骋,岂不快哉!”
台勒虚云道:“黄河帮卷土重来的机会来临了,只要我们能将北帮的主力牵制在关中,黄河帮又得竹花帮之助,将目标定为洛阳,又能在政治层面配合,胜利可期。”
龙鹰沉吟道:“田上渊并非可用常理去掌握的人,很难捉他的思路。唯一可明白的,是他已视我范轻舟为头号大敌,故亲自出马刺杀陆石夫,以失败告终。”
如无瑕将自己为表诚意的秘密,报予台勒虚云,还可否有目前得来不易的关系,天才知道。
若这两句话,是在台勒虚云阐明光阴的本质之前问,龙鹰会随意砌词打发,可是,现在却不能胡乱搪塞,至少要装模作样深思一番,否则就是没有诚意。
台勒虚云看准自己与高奇湛惺惺相惜的关系,将他摆在与“范轻舟”衷诚合作的前缘位置。可令“范轻舟”愈陷愈深,最后变成台勒虚云手下一员猛将。
龙鹰整个头皮发着麻,感觉有蔓延之势,宛如燎原之火。我的娘!台勒虚云的话,是冲着自己而来。
龙鹰回到七色馆,找郑居中、香怪等说话,晓得完成了与秦淮楼的首个大交易,又依他列出的名单送出“七色更香”,开张的请柬则于明早递送,两个铺堂的修饰密锣紧鼓,放下心事,返卧室休息。
龙鹰听得暗抽凉气。
龙鹰心里升起明悟,论智慧、谋略,自己差眼前的平生劲敌起码一、二筹,若争雄于马球场,会是缚手缚脚的,给台勒虚云按着来打,即使北博之战,台勒虚云的战略仍胜过他,故此死的是龙鹰,全凭魔种扭转胜败。但纯以决战论,龙鹰确是败方。
台勒虚云道:“我常在想,我们眼所见的天地,只属某一层次的现相,也是我们挂在口边的人间世。可是,若有鬼神,又或轮回转世,他们的天地又在哪里?是否虽然存在,却处于不同的存在层次里?既然有鬼神、轮回的层次,又会否还有其他的层次?”
台勒虚云续道:“轻舟也许奇怪我为何忽然扯上龙鹰,虽然,我知道轻舟与龙鹰有一定的关系,但是,轻舟终为突厥人,对龙鹰征讨你的本族,怎都该有些感觉,对吗?”
在关键时刻,他可以不惜一切,壮士断腕,改变整个大江联的方向,从对抗变为融合,造就眼前向他倾斜的有利形势。
龙鹰更说不出话来。
每个巧合,均非巧合,而是魔种带来的后果。
龙鹰头皮发麻。
台勒虚云道:“我的想法,是由轻舟击杀尤西勒引发。从表象瞧,北帮从崛起到称雄北方,顺风顺水,易如破竹,但内中真况,未必如此。”
没人比台勒虚云更懂审时度势,掌握时机,深悉人性。
台勒虚云欣然道:“轻舟现在的反应,是最自然不过的反应,因对未来的预感,是种难以说明、超乎现觉的深沉触感。千万勿小觑这个能力,用诸于战场上,就是纵横无敌的猛将,龙鹰之所以能在强大至不成比例的突厥狼军前,屡创佳绩,正因他拥有这方面的异能。”
若无瑕真的没泄露出去,代表甚么?
台勒虚云犹如棋奕大师,步步妙着。
台勒虚云投目于没入西山的太阳,徐徐道:“告诉我,若轻舟是田上渊,对尤西勒尚未站稳,已被轻舟当众干掉,该如何反应?勿忘你是一帮之主,不能只考虑个人的感受。”
“范轻舟”的往绩太彪炳了。
稍顿片刻,等待龙鹰消化了他所说的,方强调道:“设想我们立足于所在的层次里,光阴的长河从后而来,流经不同的层次,而我们的视野只限于前方,光阴流逝,我们能看到的,是逐渐远去的‘过去’,于后方经由其他层次滚流而来的,就是我们的‘未来’,非是不存在,只是处于我们的视野之外。”
又苦笑道:“如果光阴等若长河,命运再非命运,变成另一回事。当未来流经我们,我们便有改变它的可能性。”
龙鹰暗松一口气,道:“这个当然!”
此事不到他不承认,因有预告不参加因如坊开张盛典的前因,索性加赠秘密,只瞒起“夺石之计”。
龙鹰道:“事缘宇文朔早查出田上渊有巢穴在西京南郊,估计他离城的快捷方式,是趁水闸未关上前借水遁,遂埋伏在清明渠旁,待他上钩,岂知他竟逃往曲江池,令我失诸交臂。唉!不是不想在北里围剿他。可是想到人多车多,逼得他向无辜的人下手,我们将难辞其责。”
台勒虚云沉声道:“那就步步进逼,直至他忍不住。”
龙鹰的呼吸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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