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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龙鹰来说,在他敏锐的感应里,桌子的另一边,再非一个对手,而是四个人合起来的气场,及其分布的微妙情况,要达到自己许下的豪言,必须一丝不漏将整体的形势计算在内,不容有差。
事情的发展,大出龙鹰料外,不但花鲁言有未尽,竹见住也似有事求教,可知边城驿的情况,非若表面般的安逸平静,而是暗涌处处。
即使坐在龙鹰现时位置的是田上渊,恐怕也不敢如此口出狂言。非是田上渊没此本领,而是不会事先张扬。
竹见住道:“边城驿的构想,出自家父,他也是边城驿的创始人。”
人同此心,在场者个个睁大眼睛,看龙鹰出丑。
龙鹰明白过来,花鲁刚才破格邀他们到其秘巢去,正是不愿龙鹰和竹见住有私下说话的机会。
对甘于为虎作伥,没有人性的人口贩子,龙鹰一向深恶痛绝,遂乘机落花鲁的颜面。花鲁要怪,该怪自己,是自找的。
龙鹰放下心事,道:“明白!不用勉强,大论该晓得小弟来了。”
龙鹰笑道:“是谁想出来的?真棒,且是盘必赚的大生意,又不用伺候入宿的旅客,顶多执拾打扫。”
竹见住往花鲁瞧去,现出不解之色。
众人没想过的情况发生了,龙鹰拳出,丝毫没有运气提劲的情状,也没有拳风虎虎的现象,似是轻柔无力。更可异者,是拳速慢至不合常理。
龙鹰从容道:“我大江范轻舟,几时有说过的话不算数的。花鲁兄请准备好,小弟冒犯哩!”
拳势变化。
龙鹰起立相送。
龙鹰心内奇怪,难道花鲁再不怀疑自己的说话,诚意邀他们返贼巢住宿,等候钦没?
竹见住瞧着花鲁等人消失在南门后,向左右两个吐谷浑子弟道:“你们回去!”两人没半句话的,施礼后朝内堡的方向走去。
花鲁未说出口来的邀请,也可以是个试探,如对钦没另有图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当然乐于摸清楚其据点的规模和实力。
竹见住叹道:“边城驿是与世隔绝的地方,往来商旅,对在哪里买货卖货了如指掌,其他就一概不知。我们对外面的事,依赖钦没一方的人。但是,范当家也看到了,钦没说来便来,事先没半声知会,如非被范当家揭破,恐怕来了我们仍不晓 得。”
竹见住现出缅怀的神色,道:“他两年前过世,如他仍在,便可以为我们作主。”龙鹰大感错愕,交浅言深,异乎寻常。
花鲁朝他深望一眼,道:“如此,请容在下告退。范当家有事找我,向廷方传句话便成。”
今早领人来骚扰荒原舞街头卖唱的头目,踏前一步,向龙鹰道:“小人居处,是西驿门入门后左方的第一间土屋,非常易认。”
竹见住欣然道:“边城驿规矩之一,是旅客离开时,自行打扫干净。”又道:“所有土屋门上,挂着个一面一色的牌子,以红色的一面示人,代表有住客,绿色的一面代表空置,先到先得。平常之时,少有客满之患,不过现在风雪封路,到这里的旅人,会待春暖之时方再上路,故此现在全驿爆满。范当家当然不用担心,本人可妥善安排。”龙鹰连忙道谢。
明眼人均可看出,龙鹰留有余地。
花鲁则站在竹见住的左边,背后和左方是空档,没有阻碍。见龙鹰出拳,双目现出嘲弄的神色。
花鲁踢不成踢,还令他失去平衡,身不由主的倾往竹见住。
事实上,锁紧花鲁的非气场也,而是龙鹰魔种的奇异能量,生出庞大的吸摄力,令一心往后退或左移的对手,不知如何反应。
龙鹰一呆道:“德善大妃?”
换过一般老江湖,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仍不相信任何未经证实的事。在这方面,当过人口贩子的花鲁,因从事的是见不得光的买卖,提防之心更大,若这般就信龙鹰而不疑,实在不合情理。
竹见住闲聊般的道:“边城驿就像一个大客栈,房子全是丢空的,任君入住,到这里来,方须付入门费。”
站在花鲁右边的竹见住,自然而然运动护体真气,以免劲气激溅时,遭池鱼之殃,就冤枉至极。另两个立在两人左右后侧的吐谷浑年轻高手,抱持同样心态,运功行气,严阵以待。
花鲁预估的两种情况,一是掌劲被反震回来,他可借势退解.,另一是掌气如石沉大海,消失个无影无踪,那他可往左晃开,应了一拳之数。只恨所想的没一种情况实现,掌劲碰上拳劲的一刻,花鲁就像给自己掌劲形成的索子缚个结实,动弹不得。晓得自己招式用老,一时无以为继,遂给对方的气场锁个结实。
花鲁欲言又止,最后抱拳作礼,领着众手下离堂去了。
龙鹰忽然加速,朝花鲁隔桌击去。
高手相争,讲的是料敌机先,出奇制胜,如两军对垒,敌既不知其所攻,故不知所该守。哪有这般先作声明?等于泄露军情。花鲁怎样不济,既捉到龙鹰的路子,自然知所进退,至乎反算龙鹰一着,因而可大幅拉近与龙鹰的差距。
龙鹰知竹见住有话和自己说,邀他入座。
可是龙鹰此拳,力道似重逾千斤,能开山裂石般,却又不带起任何劲气,将至刚和至柔糅集在一块儿,看看已令人难受得要命。
今趟更是龙鹰深入研玩道劲和魔气配合上别出心裁之作,拿花鲁作试招对象。也是他首次在一击之内,同时运动道、魔两种既相反又相合的力量。
竹见住平静的道:“来前,我收到德善大妃的指示,说阁下是中土大有来头的人,值得信任,着我们好好招呼。”
龙鹰问道:“有方法知会大论吗?”
掌气在两方中间桌子上方的位置相遇,没发出劲气交击的应有爆响,也没出现气流激溅的正常状况,桌上的杯盘碗碟安然无恙。
花鲁自己知自己事,如果眼前此君的武功能与田上渊并驾齐驱,他花鲁确差上一大截,动手比拚,必然落败。可是,若对方明言凭一拳之力,将自己逼退三步,打死他不肯相信。
由于魔强道弱,他遂以魔气为主轴,令花鲁进退失据,身不由主,情况等若使花鲁如置身波涛汹涌的大海中,唯一可做的事是保持浮在水面上。这股积蓄至顶峰的道劲,一如突来的急浪,浮在水面无处着力的花鲁,哪抵得住,登时浪至人漂。
花鲁明知面对的是一拳,偏是无从揣摩掌握,亦不能凭敌我两方的气机交感天然反应,那就宁愿不晓得对方会隔桌出拳,不用先在心里拟好应付之策,想好后竟不但派不上用场,还令自己被困囿于定计,给杀个措手不及,失去随机应变的灵活性,进退两难。
龙鹰竖起拇指大赞道:“花鲁兄了得,算小弟输了。”
竹见住在与他隔一张椅子的位子坐下,似有密话和他说。
竹见住欣然道:“范当家怎算输,让本人说句公道话,这次比试该作和论。”他的两个吐谷浑子弟高手首先叫好,花鲁的手下齐声附和,僵硬的气氛纡缓了,还有点经了解后的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