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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弘农杨氏乃是攀附,出身并没有那么高贵,也是世家中的热知识了,大家心照不宣,但还从未当面骂过田舍翁,杨嘉宾先是愣住,然后醒悟过来,哆哆嗦嗦地道:“李昭德,你安敢如此对待长辈!”
李昭德睨视他一眼:“无官无职,年岁虚长之流,你又是何人的长辈?”
杨嘉宾气得身体都发抖了:“你……你……”
李昭德反倒更加不悦,对着众人斥道:“守节是应约赴宴而至,如今你们竟让他出了大事,郡公府中的老夫人最爱这个嫡孙,如今已经晕厥,她老人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在场的一个也脱不了干系!”
他再看向李敬猷,语气森寒起来:“尤其是你李敬猷,御史台可有不少参你们的奏折!”
“你兄长被抓入内狱,居然还能放回来,可见那李元芳也只是欺负欺负武氏子,不敢对关内勋贵下手……”
“你们若进了台狱,被我抓到罪证,还想回府养身?就等着去爵流放吧!”
哪怕兄长李敬业关照过他,别跟李昭德这种刺头正面对抗,但在自家府邸被指着鼻子骂,还要被威胁抓入台狱,李敬猷也被彻底激怒了。
他直接伸手指着李昭德的鼻子:“你们陇西李氏果然骄狂到了极致,那个人如此,李守节如此,你李昭德也是如此!区区一个新上任的御史中丞,摆什么官威?若论官品,在座的都是勋爵,你安敢放肆!”
李昭德笑了:“你这依仗祖上,不知所谓的废物,所做的那些荒唐事,老国公的颜面都要被你丢尽了,不得我今日要替老国公好好教训你们,整肃一下英国公府的门风……来人啊!”
眼见李昭德身后还真跟着御史,韦承庆立刻上前一步,予以调解:“李中丞息怒!息怒啊!都是关内亲族,何至于闹到这般地步?丹阳郡公出了事,诸位都不好受的……”
对于京兆韦氏,李昭德的态度总算好了些,拂袖道:“我只是听了府上下人禀告,就觉得诸多疑点,且不守节一向稳重,即便是不慎摔倒了,怎会昏迷不醒,伤势严重,再听那医师诊断,明明是被人殴打所伤,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李敬猷道:“诊断为殴打?胡八道!我们当时询问,医师明明摇头不语,怎的到了你府上,就换了一套辞?你敢颠倒黑白!”
李昭德怒声道:“我不与你分,前后有数批人入府禀告,马上又能见到守节,我岂会平白无故污蔑于你?现在郡公府上已经大乱,老夫人倒下,此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去郡公府上通知李老夫人?”
韦承庆一怔,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赶忙道:“我们不妨先问一问窦县男,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最清楚……”
话音刚落,就听李敬猷凄厉的叫声响起:“怀贞!怀贞啊!!”
众人这才发现,窦怀贞头上的伤口重新出血,渗出绸布,鲜血凄厉,人已经昏迷过去。
他不得不昏,丘神绩告诫过,只要挑拨关中子弟的对立情绪,绝对不能当面对质。
否则他编造再多的谎言,也没办法弥补细节的缺失。
反正一句话,扮惨就是。
别李敬猷等人哭天抢地,就好像马上要去窦府吃席一般,李昭德见到窦怀贞昏迷不醒,额头出血,却立刻挥手道:“速速带回台狱,让太医署的医师前来救治!”
李敬猷护在面前:“我看谁敢动他!”
李昭德目光动了动,知道这个人必须控制在自己手中,接下来才能掌握主动,冷喝一声:“我敢!!”
他半点不饶人,快步上前,伸手一推,将李敬猷推到在地,将窦怀贞抢了过去。
达成目的后,丝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啊啊啊!拦住他,拦住他!”
李敬猷愣了片刻,放声尖叫。
包括韦承庆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对方如此果断,想要赶上阻止,却见李昭德带来的人阻挡住去路,俨然是早有准备,一时间推推搡搡,却过不去。
李昭德自己则头也不回,带上窦怀贞,步履矫健地穿过前院,直往府外走。
身后传来无能怒喝,但他的脚步也缓缓停下。
因为不知何时,英国公府外,立着一位脸圆圆的胖子,身后数十名内卫,静悄悄地立着。
那股沉凝的气势,令青骢马都不敢放声长嘶,身上的浓郁血腥味,更是刺激得马蹄不安地在地上划动。
李昭德望过去,与那道似笑非笑的目光对了个正着,看着对方龇起了牙:“丹阳郡公府上的老夫人向我内卫求援,看在李阁领同族的面子上,内卫机宜使丘神绩在此,诸位还是全部留下,配合查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