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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主编,请问赵新宇那个片子审完了吗?总监说,今晚要播出。”
“哦!还没,马上……马上就好!”
似乎这给了张自搏一个挂掉妈妈电话的好借口,“啊妈,我这边正忙着,等晚上下班我给你解释,自行没丢,我让刘恬跟他说说,看自行同不同意跟你视频哈。
你也知道自行那个小子很任性的,倔起来十头牛拉不回来,不要胡思乱想,我先忙,晚上跟你联系啊。”
“行,只要能跟自行视频,我就能放心。你不要想着你假扮自行,你们都是我生的,我认得出来你们谁是老大谁是老二。”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谁能骗得了你这母上大人的火眼金睛啊。”张自搏故作轻松地说。
张妈妈终于挂上电话了,张自搏深深喘了一口气。
他知道他妈妈也是个精明的人,他赶紧给刘恬发了短信。
张自搏:“如果我妈问你要跟自行视频,你就说晚上跟自行说说,千万不能说出实话,她从邻居那里看到了寻亲视频,帮我想想晚上怎么应对,她非要跟自行视频才能放心,我真不敢说实话。”
刘恬:“行,你先忙,我想想办法,晚上见面聊哈。”
张自搏深吸一口气,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脑子里全是关于晚上如何跟妈妈交代的事,实在影响工作,但是不行,不能……
他死劲儿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能让他集中精神,分清楚此时此刻,工作最重要。总监亲自催促的东西,代表很重要。
集中精神后,他就发现了这剪辑好的片子有个很大的问题,暂时不适合播出的。
这个片子的内容是,一个凤凰男,呕心沥血追到了一个上海的白富美,然后……婚后五年,这个男人把这个女的全家都杀光了,老婆、岳父、岳母无一幸免,只留下了孩子。
当记者采访这个男人的时候,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和悲伤,他冷漠地对记者说,“我呕心沥血的追刘晓娟,把她当公主一样伺候,就是为了改变我家庭的命运,我父母的生活很苦很苦,他们家很有钱,我想跟她要点钱给我父母在城里买个房子住,也让我父母享受一下城里人的生活,我有什么错……”
凶手的眼神逐渐凶狠了起来,“既然她们不能改变我家族的命运,那我还留着他们干什么?”
说完凶手还露出了一个恶魔般的冷笑,张自搏看到这笑容心尖都寒颤了一下。
太可怕了,这件事很可怕,而这个人的思想……更可怕。
张自搏立刻去找了钱江,此刻拍这个片子的赵新宇记者也坐在总监办公室,正聊这个片子。
赵新宇显得很兴奋,“总监,我真的觉得这个片子放出来就会炸了,一定会很火爆。”
钱江微微笑着,“片子我看了,确实拍得不错,只是有点黑暗,所以,我让自搏审一下,看看他怎么说,正好,咱们三个人商量一下。”
赵新宇笑着把期待地目光看向张自搏。
张自搏也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这个片子我仔细看了,拍得确实不错,但是我觉得不适合现在播出,要等官媒播出之后我们才能跟着播。”
赵新宇一听就不高兴了,“官媒播出之后,这个片子基本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张自搏说,“那也不能播,风险太大了,尤其是在现在举国欢庆新年的时候,你整一个这么黑暗的新闻,容易出事的。”
赵新宇不服,“做新闻怎么能这么胆小呢?你做得那个寻亲,丢孩子丢亲人不是也很黑暗吗?你不是照样每期收视率都很高,也没有出什么事啊。”
张自搏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还能怎么说,就是觉得这个片子刺激是刺激,放出来肯定会炸,但是真的觉得有风险,要是连累公司受处罚,我们都得担责任。”
赵新宇嘀咕,“我看你就是怕我这个节目一播出火爆程度超过你的‘寻亲’吧?虽然你是主编,但是我觉得做人不能太自私。
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这么猎奇能吸引眼球的题材,绞尽脑汁策划拍摄了这么一个片子,就想着靠他火一把翻身呢,你身为主编却告诉我不能首播,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我……”
赵新宇情绪有点激动,张自搏觉得没法谈了。
他转头看向钱江,说,“总监,我的观点就是这个片子不能在官媒之前播出,你做主吧。”
钱江捏了捏眉头,苦笑,“你把球踢给我了啊?”
赵新宇说,“总监,你就让我播吧,我保证不会出什么问题的,真要出问题了,我担着。”
钱江笑着说,“真要出问题了,上头找的是公司,你承担不起。”
“这……”赵新宇不甘心,“总监,你不能这么偏心,张自搏的片子你都一路绿灯,到我这里,你就给我截胡,我不服。”
一旁坐着的张自搏不再吭声了。
钱江想了想说,“这样吧赵新宇,我知道你拍这个片子不容易,我也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张主编觉得这个片子不能现在播,我还是尊重他的决定……”
赵新宇一听脸上呈现出一种绝望的神情,嘴里嘀咕,“这不公平,你跟他关系好。”
钱江接着说,“我也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我决定给你另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赵新宇眼睛一亮。
“你可以选择今天办理离职,这个片子算你一个人的,日后赚到大钱也好,出了什么事也好,跟公司没有一点关系。”钱江云淡清风地说。
“这……”赵新宇没想到是这样的选择。
钱江说,“我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你自己看着办。”
赵新宇想了一会儿,说,“好,我决定离职,因为我坚信我的这条新闻会炸的,只是,总监,现在是你劝我离职的,那我是不是能根据合同得到n加一的补偿款。”
钱江笑了笑,“我没劝你离职啊,是你自己的选择,我觉得你在这干的挺好的,你可以选择不离职,但必须服从上司的决定,你自己选择。”
赵新宇没讨到补偿,不是很开心,但是,钱江也是有理有据、公事公办的。
“好吧,我认了,我辞职,片子归我一个人所有,补偿我也不要了,我就不信我不能凭这么好的片子翻身。”
钱江笑着说,“确实,片子好,很多公司都会要你的,只是我跟自搏都比较担子小。”
“行吧,谢谢总监的通融。”应该说,能让他把片子拿走,那也已经是开恩的决定了。
赵新宇就真的拿着片子离职了,钱江还专门让人草拟了一份声明书,就是声明那个凤凰男杀死妻子全家的视频,是赵新宇个人拍摄,与蓝天传媒无关,赵新宇自然也是要拿到这样一份声明,才能放心把片子卖给别人的,这就相当于片子的版权是自己的了。
事后钱江问张自搏,“你觉得我处理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