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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拽住手臂的林青子皱着眉头回头看向他。
池存玠松开她的手，有些不自然地说：“我……我头还是痛得厉害，你再多陪我待一会儿。”
林青子如实说道：“我又不是医生，在这里待再久也治不好您的头疼啊，要不我送您去医院吧。”
有时候，池存玠只恨她是块木头。
“不去医院。”他别过眼神，有些闷闷地说：“你要走也行，把话说清楚再走……至少告诉我你到底在气些什么？”
要说林青子没有生气他是断然不会信的，她这人脸上根本就藏不住事，方才在饭局上他就已经察觉了，她时不时就会朝他投过来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搞得他心神不宁。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守男德的了，为了尽量避免跟那个叫作淼淼的女人有接触，他后来甚至都没敢在自己的位置上久坐，大部分时间都是借着敬酒为由头走到别处去。
林青子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终于开口：“池总，耿院长肯定是因为看重您，才会把自家外甥女介绍给您。可是您如果觉得跟人家没有可能，从最开始就不应该给人家半点希望。”
她心底泛起几分委屈，也不知这话到底是在替淼淼说，还是在替六年前的她自己说。
“我给她什么希望了？”池存玠先是一百个不解，随后忽然反应了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地说：“我知道了，你是在替那个女人鸣不平？”
林青子紧咬着下唇没接话，她知道以她的身份，跟自己的老板说出这些话已经是逾矩了。
池存玠的眼里已经没了半点醉酒的混沌，彻底恢复了清明。
他坐在沙发上，又变回了平日里那副有些威严的样子。
他冷冷开口：
“你真觉得耿院长是因为看重我，才会把那个女人给带过来？”
林青子愣愣地看着他，完全不明所以。
林青子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他，他难道不是想给你介绍对象……”
“呵。介绍对象？”池存玠都快被她给逗笑了：“林青子你告诉我，哪个正经人会在这种商业性质的饭局上给人介绍对象？整个饭桌上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你会这样想……我该说你天真好，还是该说你无知好？”
林青子张了张口，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池存玠忽然想起什么，指了指林青子帮他挂在门口玄关处的西装外套：“去把我的外套拿过来。”
林青子连忙过去拿外套，然后递到他面前。
池存玠从那件浅灰色西装外套左边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冷冷地扔到了桌面上。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林青子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那是一张酒店房卡。
池存玠有些无奈地看着她：“那女人坐下来没两分钟，就趁机往我衣服外套里塞了一张这玩意儿。你要是还不信，自己拿着房卡去刷，看看那女人现在有没有在里面等着。”
林青子彻底没话说了，谁家正经女人会第一次见面就往人家衣服兜里塞房卡？怪不得淼淼跟踪她发现她在前台订了房间以后，反应会这么大呢。
也难怪池存玠会生气，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傻叉。
“对，对不起……”林青子尴尬得恨不得原地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为自己的唐突道歉，“我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她，她不是耿院长的外甥女吗？”
看她这副忐忑又不知所措的样子，池存玠心里的气顿时就消了，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站着做什么？坐下。”
林青子听话地坐了下来。
池存玠看着她有些干巴的嘴唇，又指了指桌面上的三杯饮料：“要喝哪个？”
林青子：“……酸奶吧。”
池存玠把酸奶塞她手里，没好气地说：“你还真以为她是耿院长的外甥女？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他们到底哪里长得像一家人了？”
林青子一边咬着酸奶吸管一边回想了一下，那两人的长相似乎还真的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
“可是，耿院长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林青子还是有点想不通，小心翼翼地发问。
她就算再没有常识，也知道耿院长送女人过来无非就是想讨好一下池存玠。可是设计院是甲方，他们江淮公司才是乙方，真要送女人也应该是他们给耿院长送才对啊，怎么还倒反天罡了呢？
池存玠耐着性子跟她解释：“耿院长还有几年就要退休了，还想要往上再升一升，刚好我父亲在京城那边可以说得上几句话。”
林青子了然点头：“原来是这样。”
“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林助理？”池存玠半靠在沙发上，又无奈又疲惫地望着她。
林青子想了想：“池总，您头还痛吗？”
池存玠半眯着眼：“痛。”
林青子放下酸奶，尝试讨好一下老板：“那要不我帮您按按？”
池存玠唇角微微扬起，非常配合地给了她个台阶下：“好。”
……
以前在店里的时候，池存玠就有头疼的毛病，他又不愿意吃药，所以每次都是他靠在椅子上，林青子帮他按揉太阳穴缓解。
时隔多年，她的按摩手法依旧未变，纤柔的十指不轻不重地按压着他两边的太阳穴，一下又一下，池存玠很快就闭上眼睛，彻底放松了下来。
林青子很快就发现，按到一半池存玠竟然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呼吸均匀，她轻轻摇了摇他的脑袋，他也毫无反应。
林青子想来他今天当真是累的不轻，又要忙着投标又要接送她去考场，中午没好好休息不说，晚上还喝了那么多的酒。她不愿再把他叫醒来，又担心自己走之后他半夜醒来找不到她人，于是便用酒店里的毛巾草草帮他擦了把脸让他稍微能舒服一点，然后就坐到旁边的摇摇椅上等着他醒来。
玩了一会儿手机，粉丝们给她的留言她都看了一遍，那位跟她互关的同担并没有再给她回消息。
一直到深夜，她自己竟然也抵不住困意，就这么靠在椅子上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