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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湛听到她嘴里一直在喊着，“彬仔不要怕，妈妈来了，妈妈来救你。你千万要坚持住，你不要放弃啊……”
“那好吧。”
特调局负责将所有的尸体都要挖出来，让亡者入土为安，让家人有个祭拜的地方。
幸亏这里远离城市，不用担心扰民。
大家的声音此起彼伏，都在喊着同一个名字：陆先生。
大家亏心啊。
他只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修行者。
人都死了，接下来似乎只能一切向前看。
他以为会看到那些亡者的灵魂，然后这附近干净得堪比道观庙宇。
成立特调局的目的是为了保护老百姓的生命安全。
工地又忙碌起来，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周围逐渐黑下来，有风在吹，树叶晃动，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在夜里听来，就仿佛是恶鬼在哭泣。
然后陆湛对这种情绪并不抗拒。
没有人去劝解，也没有人去反驳。暂时也不会有人将妇女请走。
他们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却得不到理解和原谅，心里头能不憋屈吗？
杜建礼说过，如今的灵气阴阳失调，阴盛阳衰，人死后灵魂很容易变成恶鬼。
内心并不平静，各种声音传入耳中，让他迟迟进入不了冥想的状态。
她未来的人生还很长，然而她的心里头已经被刻下一道深深的伤口，这辈子都愈合不了。
枉死的人，按照一般规律，最容易变成厉鬼。
今日山边村死了上百人，每个人都死得很惨，全都是枉死之人。
有人认出陆湛，喊了出来。
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告诉小年轻，挨骂也是这份工作的一部分。
一听说陆先生来了，正在连夜奋战的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齐齐看过来。
被许的乌鸦嘴说中了，道心不稳，他被影响了。
小年轻还领会不了老员工的未尽之意。
“没出事，你们不用担心。”
陆湛和工作人员说了一声，就开始上山。
陆湛同大家挥挥手，“你们辛苦了。”
一个老员工拍拍小年轻的肩膀，说道：“特调局本来就是被人骂的。如果他们连骂我们的权利都没有，你有想过那个后果吗？失去了家，失去了亲人，骂几句又怎么样。”
深夜，陆湛开车来到山边村。
小白脸也好，世外高人也罢，对陆湛来说，都不值一提。
他想薛燃，想陆妈，想玉泉山庄。
废墟下面已经没有活人，只剩下尸体。
善后工作还在继续。
这份工作，除了要承担危险外，注定还要承担老百姓的负面情绪，承受他们的指责。
紧接着，一个中年妇女冲进了工地，跪在已经倒倒塌的房屋前面。
陆湛叹了一声，收起炼器材料，干脆闭目打坐。
工作人员点点头，“找到了。挖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估计是受不了打击，不愿意相信儿子已经死的事实，一时控制不住就跑了过来。”
陆湛打量周围，凝集精神力，然而他失望了。
或许等他长到老员工那个年纪，就会知道，挨骂虽然没有写进工作纲领里面，但的确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
陆湛看着灯火通明的工地，“你们这里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随着这一声声控诉，工地渐渐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