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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有白骨，野鸟啄食。”
“身为朝廷重犯，有一哨人马押解。”
“走着走着人马皆乏，就于一处野庙歇息。”
“这一个庙宇不知属于哪一路神仙，面目全非，字迹难以辨认…”
楼阁殿宇倾倒，房梁歪斜，摇摇欲坠。
余有财被关押在隔壁，这里的房顶坍塌漏雨，各种小草破土而出，绿意盎然，给死寂的世界带来一线生命气息。
煮了一锅开水，有个囚卒端着碗过来看望他。
“余大人，喝口水吧，好上路。”
这位官差是相熟之人，年关时节常送礼，那时的他低头哈腰，陪尽小心可没现在这般倨傲，余有财不是迂腐之人，只是也就性如火烈，见不得任何小人行径，冷哼一声，把头转过去，甚为不屑。
把汤水放下，腰牌、佩刀晃荡，这人转身即将离开，却突然找了一块干净地盘腿坐下。
士林间的名士、官宦之流的能臣干吏看似人人一团和气，上至朝堂宰相，下至贩夫走卒都能一视同仁，然则地位悬殊，三六九等划分，横杠在彼此之间的一条鸿沟千难万难不能逾越，假如真把上层人的纡尊降贵当真了，看作理所当然，那下场可以预见。
“余大人，你年轻有为，你为县尊之时，在下人轻言微，干些下九流勾当，为人不齿，焉能入大人法眼？”
未曾开口先施礼，躲避不开的卑贱命。
这人长的也算相貌堂堂，只是气量低了些，就算成了囚犯，余有财也是心高气傲，无意与此人攀谈，眼睛半睁不睁落落寡欢。
光看他，只当他一人在此。
斟酌着词汇，下等人没什么文化，不过混迹多年，所有种种小心留意，人云亦云，总能学到一、二句套话。
“余大人，您及冠就得中进士，进士那是多大的高官啊，在下不敢想象，也想象不出。我听人言，进士一般被选为庶吉士、当京官，二、三者入翰林、入国子监，余下的才会被外放。”
“偶有听说，曾有主薄考核升任县令，余大人，您是上面下来的，不比我们这些粗鲁汉子，那些阴损的师爷尽会出些馊主意。”
说着说着话题偏转，此时不比往常，不是唠话时节。
“我想假如能留京，大人您也不会来到我们小县充当主官吧？”
此人出言不逊，当诛！
此诛非杀人，乃是诛心，他现在所言是诛心之言，余有财冷哼不断。
进士的确一半会留京为官，少数会经过再次考核，填补小吏空缺，能留任在京城谁会想下放？
不比出则封疆，入则拜相。
显赫荣耀一身，为天下瞩目。
“都是为国为民，某岂在乎官职大小？”
“不要以小人之心君子之腹，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说这些你不懂的。”
一个竭力向上爬，尽量用官话讲，一个为显得平易近人，捡一些当地口语说，就算如此，俩人对话也别扭之极。
汉子是一个明白人，他是不通诗书不知子曰孟语不懂那些大道理，被排挤被孤立被记恨的原因却是相似的，一脉通则百脉通。
拱手一礼，敬余有财是读书人，汉子道：“余大人您在京城如何，在下不得而知，不好评论。”
“为县尊时，大人您如何做派，在下有肺腑之言要说。”
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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