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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时，是十点半。
后来都凑在了一起，笑着闹着轻易就到了午夜。
她“嗯”了声，抬头去看他。
三层的酒吧都是些年轻人，大多也是小辈。除了年轻人和地位低的，其他人不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所以，她和他在这里就如同是幽会。
她站在店门口，听着店主把它唱完。
“第一个词coлhцe，是我的名字。”他故意重复着当时的话。
她听得啼笑皆非，岂料喀秋莎还摸着她的眼睛说，你有着什么样的梦想，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她更是乐不可支了：“好，梦想要远大一些，我们都要嫁给拥有一座小岛的人。”
“私人？”
他“嗯”了一声，揽住她的肩膀，招手唤来侍应生，要了红酒。
她忽然笑起来，轻声问他：“你还记得？”
她没有他的语言天赋，但记忆力向来不错。
只有两个人的空间。
他们在布鲁塞尔东南80公里处的于伊市政府广场吃饭。因为不是当地的节日，人并不多，两个人带着喀秋莎，最终选了个中国餐馆，叫“红高粱”。
“明早七点，我等你的消息。”
房间门打开了，她却转过身，倒退两步后，将他堵在了门外。
coлhцe，coлhцe。这时候再去记，已经大有不同。
房间里没有开灯，她转过身，只是从浴室拿了条干净的浴巾，边擦着头发，边拨通了一个电话。“你好。”电话那头的声音毫无波澜。
南北回忆着他当时的话，倦懒地靠在他的身上，舞步已不成步。
过了会儿，她才轻声问他：“你说的小岛，会不会是空头支票？”
她记得，那时候的程牧阳只是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似假似真地说：“这座岛，不会有居民，禁止游客游览，而且，需要有海岸警卫防止外来者进入。岛上最好建有粉红色的房子，同时还有别墅、网球场和配套的豪华花园。而且，”他停顿了会儿，才似是回忆地说，“这个岛确实存在，在希腊，市值大概是两亿英镑，持有人是雅典娜·奥纳西斯。”
喀秋莎听罢，即刻去拉程牧阳的手臂：“听到没有，为此奋斗吧，少年。”
音乐声悄然转换，是一首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曲调。
“我的记性始终很好，尤其是对于你的事情。”
她的右手，因为自己的出神，拨大了热水。
她配合着，“哦”了声。
“嗯？”因为灯光，她微微眯起眼睛看他。
餐馆有三四桌中国人。
抱着她的程牧阳，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要不要回房间，睡一会儿？”
“不，我是南北。”
南北只提了两个问题，一是沈家此行的目的，二是程牧阳的经历，精准到每一个年份的每个月。
“不要在这里等，”她推了推他，“影响不好。”
那时的她低声问程牧阳，这是谁的歌，为什么从来没听过。
后来两个人都喝了些红酒。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层层叠叠变幻的幽暗灯光，午夜的音乐不再震慑人心，渐渐变得舒缓柔软。她和他在舞池的人群边缘，开始慢悠悠地跳舞，在有人从身后走过时，他终于适时地将她拉到了怀里。
她问这首歌曲的名字，他说了句西班牙语“la isla bonita”，并告诉她翻译过来是“美丽的小岛”。对于“岛”这个词，喀秋莎有格外的癖好，她不停地在出租车上说自己的梦想，就是嫁给拥有一座小岛的人。
从南淮结束了家族长达半个世纪的动荡，从她自比利时返回畹町开始，她就不再是单独的个体。程牧阳是个什么样的人，和他在一起会做出什么样的牺牲，她需要有完全的准备。
两个人因为奢靡的节奏，身体贴得越来越近，手臂的皮肤不时碰触着，如同舞池内所有的情侣。程牧阳悄无声息地俯下身子，看着她：“相不相信，我对你是认真的？”
喀秋莎听得心神荡漾，频频捂嘴尖叫。
“好，”他的声音也轻下来，“我去沈公房里等你。”
“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