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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告诉她的人，正是沈家明。

远处的天空没有任何光亮，连月色都没有，仍旧是阴云密布。从这里看海面，是浓郁的黑色，还有阵阵的大浪卷起来，再砸到游轮的侧壁上。

砸鼻是最普通的街头格斗，但若是手法独特，鼻骨碎片会像刀片一样推入颅内，刺穿脑组织，让人瞬间暴毙。单是力量大，是办不到的，角度和深度才是重点。

“你的沈爷爷，也是这个意思。”沈英很快，又补了这句。

而程牧阳如果输了今晚，就只能弃权了。

他擅长近身格斗。

沈家明的父亲沈英身上有着军人特有的硬朗，还有少年磨难后难掩的阴沉。

她仔细摸了下鼻梁断面，发现了更有趣的地方。

这意味着什么？

程牧阳笑一笑：“速战速决如何？”

沈公对程牧阳赏识有加，可为什么沈英会这么说？

她问过沈家明，现在赌船在台湾岛和菲律宾的吕宋岛之间。三天赌局一过，游轮就会从巴士海峡离开，直奔台湾岛。

她想起程牧阳说的“这只是个形式”，又想到两个人在三楼包房里，自己追问他如果输了会怎么做时他的眼神和笑容。

明晚过后，就要返航了。

夜色被彻底驱散。

到最后一局时，再次轮到了沈家明坐庄。

她相信程牧阳既然敢和他赌，总会有些和沈家明一样过人的手法。

南北忽然听到身后嗡嗡的声音，都是在感叹，她心思转回来，再去看赌桌上的情景，已经同时有两个人站起身，认输了。

“能说话吗？”沈家明蹲在一个还喘气的人面前。

仍旧没有悬念，她也相信只要是他坐庄，就没有不赢的道理。

喘息声很急促，而且不只是一个人的，痛苦压抑。

“没什么，”沈家明轻轻地嘘出一口气，“怕你会出什么事。”

让人忐忑的平静。

他虽然输了，却仍旧是明天赌局的座上宾。

南北听他这么说，也蹲下身子去看，果然很像是南淮的手法。只不过鼻骨砸断的位置，不是哥哥所喜欢的。这个位置，照南淮的说法是：不够好看。

他听南北说完，略微沉默了会儿，沉声说：“如果有可能，不要和程牧阳走得太近。他本身的存在就很危险，我不希望你跟着我们祭祖，最后却出了意外。”

而他所知道的，最擅长这个的，就是南淮。

沈家明摸向那个穿着不俗的死人，刚伸手捏住那人下巴，一股子刺鼻血腥瞬间弥漫开，死尸鼻中涌出的血流了他一手，黏腻温热。

程牧阳的手前，平铺着两张骨牌：丁三，二四。

难道是颅内充血？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他忙伸手去摸死尸的鼻梁骨，两指捏了几下后，才缓缓地吐了口气：“好漂亮的手法，幸好我知道，南淮不在这船上。”

所有人都安静了，很快，就有鼓掌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从小到大，从远至近。

“你听没听过倾城牌九？”程牧阳兴趣盎然地看着沈家明，眼睛里仿佛有笑，“在牌九的生死门中，一夜就可以让你输掉一座城池。”这句话，是她刚刚告诉他的。

应该说，是非常意外。

很漂亮的一个动作，却让南北忍不住微笑起来。

沈家明赢了。

如果沈家真的赢了，难道他还要硬抢？

那人猛地一抽，往后缩了两下。

明晚。

不管是有意拉拢，还是真的惺惺相惜的男人，抑或是倾慕，甚至早有情缘的女人，都因为他的话，更是热络起来。

今晚的赌局对大多数人，只能是旁观盛况。可周生家仍旧做得非常周到，从赌桌到外围的灯光强度都是最佳状态，氧气供给量也恒定高于室外60％，这是商业赌场的标准环境。

南北虽然在沈家生活了六年，却没有在家中见过他多少次，不过当初总有沈家明的那层关系在，沈英对她还算是和善。

“程牧阳手气太好了。”有人感叹。

不论下一秒如何波涛汹涌，前一刻永远是平静。

沈家明从泳池上来的时候，周身都湿透了，衬衫贴在身上，凸显了瘦长的身形。瘦了，比起小时候瘦了很多，却并不显得单薄。

他抽回手，蹙了下眉，凑近细看，才发现鼻梁是被砸断的。

隐隐地，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程牧阳并没有拒绝，拿起骰盅。

“有些耳熟，”沈家明若有所思地回视程牧阳，“好像，有谁也说到过。”他的视线在程牧阳的衬衫领口处，停了几秒后，很自然地移开。

沈家明不置可否地笑笑：“你如果愿意留在这里，我的确不担心。”

周生家的两个人，同时认输了。

画面里，程牧阳的脸被屏幕照得立体感很强，相对于沈家明的雅痞气场，他从来给人的感觉，都像是暴风雨前的海平面。你明知道危险，可却想要走近些，再近些。

程牧阳赢了，赢得非常彻底。

前两张翻出，程牧阳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