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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微微咬牙，虽然有些羞恼，却也不敢隐瞒家主，只低声道：“正是如此。”
按道理说，哪怕是主仆，接触得多了，熟悉得多了，难免会少几分敬畏，多几分亲近。
但经历这次之后，不谈其他，单是这少年展现出来的气度，那临危不乱，那镇定自若，那轻松写意，就不像是一个寻常少年所该有的。
然而，尽管他跟随家主多年，尽管他与家主接触甚多，但心中的敬畏，从来不会减少。
管事心中一凛，道：“小人明白。”
紫袍老人说道：“方庆若是当真看重他，那么这白纸黑字，这不可更改的契约，究竟多么重要，也必然会告诉这苏庭。可苏庭知晓了契约不能改，还能如此轻松，想必是心有底气……老夫要知道，他凭什么有此底气？”
“就是这样？”
家主的书房当中。
紫袍老人没有接话，只是说道：“落越郡不比其他地方，县令方庆为人清廉，与我孙家不能同心，我们行事便不能肆无忌惮。这杀人灭口的手段，是不得以之时，才能用的办法，实属下策。”
门前一对庞大石狮，栩栩如生，面孔狰狞，凛然生威，显得无比强悍，令人见之而生畏。
他额头触地，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确实如此。”管事低声道：“此人年纪虽小，但心态着实平稳，言辞极为凌厉。”
只是孙家传承多年，这古宅便保留下来，不断修缮，历经岁月之后，更有一股沉淀的底蕴。
孙家管事低声应道：“是小人察觉方大人与那苏家小子似有来往，心觉让师爷来鉴别真伪，或有不妥，这才想要请梁老前来。”
“那苏家小子，怎么可能比得孙家？”管事低声说道：“此事应该另有缘故的。”
说着，紫袍老人又道：“这少年人，着实不能当作一般的少年看待，今后你对他的事情，要多加慎重。”
“等会儿。”
紫袍老人眉宇微凝，过了许久，舒展开来，说道：“一个能让落越郡的父母官亲近的少年，一个能被这方庆大人看得比我孙家还重的少年，说他有些不凡之处，倒也可以理解。若是他没有半点出奇，反倒教老夫奇怪了……”
“这事不能算你错了。”紫袍老人缓缓说道：“只不过，苏家的小子，何德何能，让方庆如此看重？便是我偌大的孙家，在落越郡根深蒂固，这些年间他方庆都不卑不亢，无论涉及什么案子，都不能让他方庆偏私，可就凭这个少年，便可以让方庆偏向于他？”
“是，小人这就让人去查。”
紫袍老人伸手在桌上敲了敲，凑近前去，耳语了几句。
这样一个人，虽然只是个下人，但阅历十分深厚，也算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物，竟然会被一个少年震慑？
这座宅院，在当年初建，自然是极为辉煌大气的宅邸，然而岁月变迁，如今建筑风格已不同于当年，加上岁月的痕迹，更显沧桑古旧，早已不复昔日辉煌。
正因如此，他这位在外风光无限的管事，才显得如此惧怕。
“另外……”
孙家传下数百年，在前代之时，已然势弱。
……
管事低下头，道：“小人怎能与您相提并论？”
但莫说是他，就算是他眼前的孙家掌权人，也没能想到，问题虽是在契约上，但却是早已种下的。
放在以往，无论是谁，对于这个苏庭，都不甚在意，毕竟苏庭年岁尚小，加上卧病在床，见识不多，又是只局限在落越郡这一亩三分地，区区一只井底之蛙，着实不足挂齿。
而此时此刻，孙家后院。
管事躬身道：“是，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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