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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以柔倒是无所谓,有着木晚晴陪着自己一起死,那也是一件快活事。
众人散去后,霍寰仍是没有回宫,他在外面来回徘徊了很久,让人把孩子从里面抱出来,不看一眼。
“皇上,这如何处置?”
霍寰沉吟了一会,还是于心不忍:“按礼节安葬吧。”
他仍是恨不起她,为什么?
要是以前的木晚晴,他可以确保木晚晴不会这么做,可是如今的木晚晴,已经学会了保护自己,或者是说,她不得不保护自己。这是自己所做的孽,要不是他,她恐怕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只是,他却不能够让她和霍宸在一起,这会让他非常难受。
天渐渐暗淡下去,斜阳在草树上留下金色的影子。
等到木晚晴缓缓睁开眼睛之时,眼前的却是一片昏暗,她已经换了一套干净衣衫,但是下体仍是疼痛,她木讷地支起身子,这才发现孩子不在自己身边了。
她想呼叫,但是却忍了下来,她应该接受现实,孩子已经没了,已经没了。
房间里灯残如豆,昏黄的烛火在微微摇曳,木晚晴微微转头,才看见霍寰正坐在那儿,他的脸色半暗,轮廓却比往日更加坚毅,那深邃黝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是要将她吞噬进去。
她的双手冰冷,却是不发一眼,把头转了回去,眼睛愣愣地望着前方,熏炉摆在小几上,烟雾袅袅纠缠升起,那清甜的味道把血腥味都掩盖了过去。
但是谁能抹掉她的记忆,她的心已经是千疮百孔。
“晴儿,你要不要吃点粥?”霍寰终于开口问道。
木晚晴轻轻地摇了摇头,并没有作答。
霍寰叹了一声,压抑住自己心头上的酸意和愤怒,把粥端了过去:“吃点吧,朕怕你身体吃不消。”
“我不饿。”木晚晴的声音沙哑,眼神空洞失焦。
“晴儿,你别伤心了,我们以后好好过,没了孩子那也没关系,以后还是能有孩子的。”霍寰决定把这事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因为他已经承受不住,他怕木晚晴会离开他,装疯卖傻,这不是最好的吗?
木晚晴淡淡一笑,确实,孩子还是会有的,但是她心上的疤,已经难以抹去了。
她此刻也不用依傍着霍寰,她已经没有任何的牵挂,她看了霍寰一眼,低声说道:“臣女想要去缘绝宫,为孩子敲经念佛,了此一生。”
霍寰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见。
“晴儿,生死有命,你这又何苦呢,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吗?别说这些赌气话。”
“可臣女已经决定了,请皇上成全。”木晚晴的声音平淡,似乎是没有一丝的哀求的意味。
“成全?难道朕还没有成全你吗?”霍寰的声音骤冷,为什么他的不不退让,却换不来她一丁点儿的真心对待?
她的眼睫毛的在眼眶之下投下了玫瑰色影子,淡淡的,双眼水波涟涟,犹有泪光,她有些疑惑:“皇上如何成全臣女?臣女一直觉得,自己的身心都不是自己,像是没有了一切,可是又不得不咬紧牙关坚持过去。”
“莫非你是想说,是朕一直逼迫你?”霍寰咬牙切齿地问道。
木晚晴冷笑一声,嘴角的弧度刚好,她的思绪已经有些不清晰,她心头上的悲伤已经让她几乎无法思考,她反问:“难道不是吗?”
霍寰已经按捺不住,把那碗粥重重地放在小几上,双眼盯着木晚晴:“朕只问你一句,你以后愿不愿意死心塌地跟着朕?”
“死心塌地?”木晚晴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在她让看来,死心塌地便是认命,而她已经已经认命了好多次,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莫非还要她认命?
“皇上,如今你已经贵为皇上了,你也要自称朕,不会再自称我了,记得那时候,你仍是晏王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对我自称本王,皇上都变了,是不是说明了,一切都变了?”木晚晴轻声说着,眼睛却也不从霍寰的身上移开,“其实我从来也没有变,我那时候不跟你在一块儿,现在也不会跟你在一块儿。”
她的神色淡漠,像是在说着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情,但这事情,偏偏是霍寰非常期待的。
霍寰亦是觉得自己变了,可是对她的情意,从来都是日月可鉴,为什么她就是不跟他在一起?
连佛祖都不知道他此刻有多么难过。
“你骗了我,但是我现在还如此卑微地哀求你施舍我那么一点儿的爱情,此刻,我真的真的……”霍寰已经无法再说下去,木晚晴对他太狠心了,他连那么一点儿都不恳求不了。
“我骗了你?”木晚晴怔怔地问道,过了会儿,终是一笑,她忘了,她忘了凌嫦手里拿着她的信函,而木以柔却是凌嫦的女儿,看来霍寰已经知道了。
“晴儿,你怎么就能对我如此狠心?居然骗我,孩子明明是霍宸的,为什么要骗我?让我高兴一场,让我像个傻子一般,以为自己真的要做父亲了!”霍寰苍凉地笑了几声,心里痛得不可自抑。
“要是当初你知道孩子是霍宸的,你还会留下孩子吗?”木晚晴的脸庞在昏黄的烛火下,看不出苍白,那种朦胧美,却能让人魂牵梦绕。
霍寰一怔,想了一想,自己也得不到答案,他是不想木晚晴与霍宸再有交集,孩子……他大多是不会留住的。
看到他的神色,木晚晴已经猜到七八分,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是白忙活了一场。
“我们可以有属于我们两的孩子,都是一样的。”霍寰轻声说道,现在说当初,已经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他想要抓住木晚晴的手,但是她却一直闪躲,像是很怕他一般。
霍寰看着自己那空空的手掌,自己是否一直都抓不住她?
“那怎么能一样,你不是他。”木晚晴淡淡地说道,可是这语言,却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直插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