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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玉君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小霜变了很多,不仅是他的学习、事业和精神状态,而且也有让她怅然若失的距离感,他们面对面,却仿佛一个在山这头,一个在山那头,她已经“不识庐山真面目”。
“再见,我今晚就下山,你呢?”曾玉君问道。
唐霜笑道:“我在山上住一晚,明天再走。”
曾玉君点点头,慢慢转过身离开,她冥冥中感觉到,这一离开,她和唐霜再不会有任何瓜葛,马上进入社会的他们,会全副心神放在经营各自的生活上,联系会越来越少,可能连最普通的朋友关系也将不存在,只留下一个永不会拨通的电话号码。
曾玉君想到《联合生活周刊》上唐霜的那期专访,里面有一个问题是问《英雄》中无名的死,其中唐霜的回答很有名,广为流传,他说:人这辈子一共会死三次。第一次是你的心脏停止跳动,那么从生物的角度来说,你死了;第二次是在葬礼上,认识你的人都来祭奠,那么你在社会上的地位就死了;第三次是在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死后,那你就真的死了……所以说只要还有人记得无名,知道他的伟大事迹,那么他就永远活着。
由这句话,她想到和唐霜的关系,在暑假的前一天,她和唐霜正式宣布分手,那就相当于从生物的角度上看,他们已经分手,如今半年后,她和唐霜再次重逢,说着一些词不达意的话,没有半个字是有关分手的,但也没有一个字是深入内心的,她明白,在这半年里,时间的长河已经将他们两人带到了不同的支流,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第二个阶段。
这么一想,曾玉君心中有些酸涩,但她还是微笑着和唐霜挥手告别。
唐霜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阵沉默,直到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握住他的大手,低头一看,糖果儿眨着大眼睛说:“不哭哦不哭哦,小霜不哭哦,糖果儿永远是你这边的,那个大姐姐有大哥哥陪着,我们家的小霜更厉害呢,有小公主陪着!笑一个吧,来,笑一个吖~”
“呼呵呵呵~”听她关心的话,唐霜心中一暖,傻笑一声后,牵着小人精离开,他知道,十万个为什么在排队等着他。
……
“哎呀,这口大池塘可真大吖,小霜你们是多大的时候认识的吖?”
“哎呀,走的有点累吖,小霜你们吵架了吗?”
“哎呀,看!有小鸟咧,小霜你们会要小宝宝吗?”
“哎呀,有风咧,有点冷呢,我躲在小霜后面,小霜你们会抱抱吗?”
……
这是唐霜随后面对的1的问题,糖果儿这个小人精总能从各个角度来发问,问的唐霜头疼。
糖果儿:“哎呀,这座山可真是漂亮吖,小霜小霜,你是不是觉得刚才那个姐姐很漂亮吖,你喜欢她对不对?”
之所以要先哎呀一声,说点别的,比如夸夸周边的风景很美啊什么的,是为了问的不那么直接,拐着弯会更好点,这样小霜不会那么难过,刚才很明显嘛,小霜和那个姐姐不在一起玩了,他们还没有和好。
在请一个游客帮唐霜和糖果儿拍照后,糖果儿夸奖道:“哎呀,这里的人民蛮热情的嘛,小霜,你觉得那个大姐姐好吗?她好在哪里呢?”
唐霜心累地说:“你问这个干嘛?”
糖果儿振振有词地说:“伦家要学习吖,张老师说小孩子要学习别人的优点,我现在是在学习咧,为了小妹妹成为小公主,你必须回答哦,不能又啧啧啧。”
唐霜看看天色,冬天天黑的早,已经昏昏沉沉的,周边的游客明显少了许多,他牵住糖果儿的小手,不顾她巴拉巴拉,说道:“快天黑了,我们回家。”
糖果儿被他牵着走,依旧满脸八卦地问:“小霜你还没有回答伦家的问题。”
唐霜:“不是你想的那样。”
糖果儿更加八卦地问:“那是哪样?”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的是哪样。
两人边走边聊,唐霜:“我说了你也不懂呀,你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让我跟你这么个小不点说这个话题,根本没有共同语言,等于是对木头人弹琴。”
“木头人不会动,但会听吖!”糖果儿振振有词,刚才她就做了一会儿木头人,虽然没说话没动,但是把话全听进去了,还开动小脑筋想了很多,所以说对木头人弹琴是没有问题的。
“你在幼儿园有喜欢的人吗?”唐霜问道。
糖果儿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多啦。”
“啊?”唐霜一愣,随即又问:“小葡萄、小孔雀她们不算,要是男孩子,有吗?”
“有吖!奇奇、李惇、小金,好多咧。”糖果儿在幼儿园喜欢的人多了去了,讨厌的人只有个别几个。
唐霜:-_-||
觉得没法和小妹妹聊这个话题,大家不在一个频道上,他转移话题说:“今天玩了一天,你不要给爸爸妈妈汇报一下吗?快点给他们打个电话吧,他们惦记着你呢。”
来之前妈妈可是叮嘱她要打电话的。
“哎呀,差点忘了呢~”
糖果儿小手往脑袋上一拍,笑嘻嘻地把挂在脖子上,藏到羽绒服下面的手机扯出来,摁下一号键,在电话还没接通的空隙,她不放心地对唐霜说:“小霜,伦家打完了电话你会给我讲你和大姐姐的故事吗?”
唐霜:“我给你讲个冰雪大冒险的故事。”
“可是,可是伦家更想听大姐姐的故事,你……”
电话响了,那头响起湘宁姐温柔的声音,小猪猪暂时被吸引走了注意力。她开心地把手机放在耳朵边,甜甜地说:“歪~妈妈,是妈妈吗?妈妈糖果儿好想你吖,伦家和小霜在一起玩呢,可真好玩吖,妈妈你也来好不好……”
小人精一路煲电话粥,和湘宁姐聊的喜不自胜,把今天和唐霜从头到尾的经历巴拉巴拉讲了一遍,脸蛋上洋溢着欢快无比的笑容,今天对她来说是意义非凡的一天,人生第一次见到天上下大雪,到处是大雪,山上面全是雪,大湖里面全是雪,树上全是雪和冰溜溜,还吃了许多梦里出现过的零食。虽然她去过粤州的冰雪大世界,但那个和现实版的场景完全不一样,还是现在这个好玩,嘻嘻嘻。
鉴于小霜帮她完成了一个生日愿望,糖果儿在电话里疯狂夸奖唐霜,对黄湘宁说小霜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她爱小霜,但小霜是不是爱她就不一定了,因为小霜的女朋友也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