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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鼻端多了一丝血腥味。
她仿佛亲眼看到，那锋利的指甲划破姜云的胸膛，取出一颗血淋淋的、尚在跳动的心脏。
那男人叫张枫图，是武道另一脉小有名气的高手，武尊创武道至今千年，武道早已分裂，无数分支各成势力，张枫图那一脉效忠淮安王，淮安王素与武扬侯不睦。
突然，冷意窜上眉心。
……
“我原想过去试探她，才被食心魔趁机讨了便宜，”那人道，“我尚有要事在身，这里就交给苔老你处理，你且伺机行事吧，务必做得隐秘，她是武道中人，如今妖界不宜再与人修对上。”
柳梢慌了，强行拉住她：“姜云！你醒醒！”
“人啊，生死自有定数，我们就不要插手了，”陆离轻叹，划地设阵，“天亮后自会有人找到她，今晚的事不可说出去。”
那个黑夜，假山后的红光，巨大的“黑蝙蝠”，丑陋的面具，还有那闪着冷光的、长长的、锋利如刀的蓝指甲！以及月跟那个“瘦竹竿”的对话……
陆离惊讶：“哎，柳梢儿竟然不怕死了？”
好色之徒！
对此，柳梢本人倒全无自觉。
姜云终于有了反应，她放开柳梢的手，独自朝树林深处走去！
柳梢自觉失了颜面，怒道：“陆离！”
柳梢见过无数死人，原不该害怕，可眼前情景实在太骇人太诡异了，她飞快地缩到陆离怀里，颤声问：“她死了？”
其实以柳梢现在的修为，未必不能单独完成任务，能在残酷的竞争中存留到最后，她靠的也不全是陆离的庇护，至于她为何落到今日地步，陆离负有很大责任。第一次执行任务，她并没有失败，只是杀人后被吓呆，惊动了对方的护卫，幸亏陆离及时出手救了她。柳梢自此再也不敢单独行动，她本就是个得寸进尺的性子，陆离向来又迁就她，久而久之，当依赖成了习惯，众人眼里便只看到陆离的光芒，柳梢则是越受保护越胆小，对自己的实力越发不自信，最后完全失去表现的机会，就成了所谓的“废物”。
“大白天的，陆师兄在房里做什么？”
做杀手不怕没缺点，怕的是没缺点，否则主人如何掌控他们？他们有的爱钱有的爱色有的爱名誉地位，陆离就是爱色的那类，但他从不动窝边草，这点让武扬侯极为满意，主人通常都希望手下互相竞争，互生感情反而会麻烦，当然柳梢这种废物除外，她既有几分姿色，正可用来笼络心腹。
陆离笑道：“那就去看看。”
夜半，无月，树林中漆黑不见五指，但这对武修者来说完全不是问题，柳梢穿了身轻便的夜行衣，倚着树干等待。
柳梢吓得灵力一泄，险些尖叫出声。
陆离颔首：“心被取走。”
白凤涨红脸道：“柳梢儿！我当他是朋友，没得你那些恶心的心思！”
在别人眼里，他宠着她护着她，多令人羡慕！可是这世上谁会无条件对别人好呢，当年那个奇怪的人用三天换走了她的命运……说陆离没目的那才怪了！他的目的无非是……
“苔老，情形如何？”头顶枝叶层层，看不到说话之人，只知声音极为好听，是个男子。
一时间，柳梢只觉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就像被重重地打了个耳光，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
柳梢通红着脸，恨恨地道：“我晚上有事，你跟我去！”
柳梢打了个寒噤，紧张地东张西望：“我们快回去告诉方卫长！”
陆离修行进展极快，如今已仅次于方卫长，任务更是从未失败过，武扬侯对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人才还是相当爱惜的。
是来帮忙，还是想趁机接近陆离？柳梢心头冷笑：“不用了，陆离会陪我去。”
她刚离开，方卫长与武扬侯就出现在院门外，方卫长低哼了声：“又来找陆离。”
她忽然停住。
“什么寄水族？”柳梢听得不甚明白。也难怪，人修武道沦落到现在，多数时间都在排除异己，各自扩张势力，哪还管什么妖魔的事，杀手们对这些更不了解。
见她这副羞恼的模样，陆离忍住笑：“好吧，我去。”
她怕死，更不想死，既然有人保护，为什么要去冒险？骨气能当饭吃吗？骨气能活命吗？真有骨气，她早就饿死了。
“那更好，他是真的在意了，只要这丫头在我手里，他就能为我所用，”武扬侯自得地笑，“教出这样的顶尖人物，也是你的功劳。”
“我们这儿是个死角，暗卫看不到。”
恍惚间，柳梢竟看见了久未谋面的爹娘，他们站在那儿朝她招手，脸上带着最温柔最疼爱的笑，还有月，他一点儿也没变，神秘又优雅，正伸手等待她过去……
方卫长皱眉道：“但他并没碰过这丫头。”
众人不敢起哄，都偷笑不止，姜云被看得脸一红，有点不知所措：“没……没有事，就是看看陆师兄有没有在房里。”
画卷破碎，柳梢猛地回过神，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她强行止住思绪，开口道：“我去看陆离来了没有，你走不走？”
柳梢不敢跟上去，直觉告诉她事情极其危险，目送姜云的身影消失，她急得团团转，最终跺了下脚要往回跑，刚转身就见到一个黑影从树后走出来，吓得她差点丢了魂。
陆离摇头：“没用了，她魂魄已散。”
“白凤姐误会了，我是说实话，长得黑的人真的很不适合红色。”
笑声带上了某种特殊的色彩，少女们纷纷唾骂，却没几个人脸红。杀手中洁身自好的向来没有几个，尤其是年轻男人，只要不泄露身份，方卫长从不干涉，偶尔还会安排女人作为奖赏，陆离的院里常有女人是公开的秘密，对于特殊奖赏他也从不拒绝，女杀手都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柳梢也是直到那时才知道他们究竟做的什么事，既嫌恶又恼怒，人人都知道他喜欢她，他跟别的女人乱来，分明是让大家笑话她！
亲眼看到这种事，放着自己这个大美人在旁边，谁信他没有鬼主意呀？
柳梢跟着走了几步，再次拉住他，语气颇不自在：“要不，我们就远远的看一眼？”
陆离便知道她接了任务，也不多问，点头算是答应，然后又自顾自闭了门。
那身装束，那面容，正是姜云无疑，就这么片刻工夫，她胸前竟已多了个血淋淋的大洞！
柳梢犹自为姜云的事心神不定，敛着神息趴在暗处发呆。
陆离提醒她看，那边正有个丫鬟捧着大托盘沿游廊走来，托盘上面摆着酒杯果菜等物。
“你们不准出声，我来叫，这才公平，”一名叫姜云的女子走到阶前，高声唤道，“陆离师兄！陆离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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