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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帘中出现了一片黑色袍角，质感厚重，直拖到地上，半掩着里层的金丝银线绣纹。
原以为他没出手相救，是因为不记得自己了，谁知他早已认出来，却仍无动于衷，可见是个冷心之人，加上刚才那种诡异的气息……他是不是人类都难说，还是别纠缠为妙。
柳梢爱美，爱精心打扮，常常引得女孩子们羡慕嫉妒，可是这段时日，她连自己是什么样子都没留意过。那些漂亮的衣裳，首饰……她有的，全都是陆离给的，他的女人那么多，幸亏她没有成为其中一个。
偏那杜明冲见她势孤，又动了色心，走过来假意安慰：“早就说陆离靠不住，不如跟了我，我也不计较……”
冯小杏的手当然也抓空。
半夜，乌云蔽月，怪风夹杂黑气飞来，空空的院子里现出一道瘦瘦高高的人影，他缓慢而无声地逼近那扇紧闭的门。
头一次认清事实，太残酷，猝不及防，心中最坚固最信赖的东西陡然间碎裂了，碎成无数片，再也找不回来。
如同坠了千斤重物，上跃之势被迫止住，柳梢整个人硬生生地被拉扯回地面，脚踝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疼。
“谁！”柳梢恍惚自镜中瞟见，吓得转头看。
如果知道这个结果，她宁可不要那些好。
柳梢瞪大眼睛。
柳梢运用灵力试探，确认什么也没感应到，这才长长地吐出口气，放开紧握的拳头。
柳梢亦盯着陆离：“她让杜明冲去害我。”
这证明她柳梢也不是废物，不用靠陆离，她也可以活下去！
“我回去了，明天再找你。”柳梢露出个大大的笑脸，站起来设阵遁走。
平时不出手，出手就重伤人，众女倒被震住了。
浓烈的杀气远非寻常修者能有，杜明冲被迫退了步，反应过来，他既尴尬又恼怒：“说又怎么，这么多人捏死你还不容易！”
月色朦胧，灯光也朦胧，陆离与白凤坐在院里的石桌旁，白凤比平日更矜持地小声说着话，陆离偶尔配合地点头。
阿浮君并未多问，应下：“我即刻便去安排。”
陆离显然早料到她会生气，习惯性地哄道：“我会告诉侯爷罚他，你先回去歇息，没什么的。”
一样，都一样。他可以对她好，也同样可以抛弃她。
柳梢垂眸。
她厌烦了这种人生，厌烦了命运，大不了同归于尽！欺负她的人也别想有好下场！
见她颜色憔悴，陆离有点意外，关切地问：“你是不是病了？”
陆离也不介意她态度恶劣，开门倒水：“将水留在房间可是一种不好的习惯，里面可能会冒出个小妖怪啊。”
“但她被侵犯时，你袖手旁观。”
见陆离点头，柳梢心里一凉。他更相信白凤的话，只当自己任性？他也不想想，自己这五年脾气再坏再不讲理，又几时真正骗过他！看样子白凤早就计划好了，打算事后将一切全推到杜明冲身上，她知道陆离不会相信杜明冲。
“你发现了？”陆离叹气，直起身道，“那现在报答好不好？”
“知道了，”陆离顺从而敷衍地回应着，抬起她受伤的那只脚，脱掉鞋，“只是扭伤，人的肉体太脆弱，要更加当心。”
众女完全没料到这个结果，闹了一场也觉无趣，都惴惴不安地散了。
那是道上升的水柱，犹如无声喷涌的泉水，直升出盆沿之上，高达半尺，水柱里面竟模糊地映出一双眼睛，场面极为诡异。
柳梢坐在地上，单手撑地，盯着那披风下摆。
“先拿下她，找侯爷处置！”
术法方面还真没人比得过柳梢，柳梢反应得快，立刻破解脱身。
见她衣衫不整，陆离也猜出了缘故，皱眉。
没有愤怒，什么也不问，他怎么可以这么平静？柳梢莫名地颤栗起来，仰脸：“杜明冲要欺负我，还要杀我，你去杀了他！”
险些被杜明冲欺负了去，柳梢憋着满肚子火，更恨白凤狠毒，想也不想便指着她吩咐：“陆离，杀了她！”
“算了，”白凤制止她往下说，关心地问柳梢，“怎样，任务完成没有？”
……
“苔老是主君跟前的老臣了，阿浮君远未及也。”阿浮君微微一笑，作礼隐去，水帘台随之落回河中。
没有人敢拦阻，白凤面无表情，低头掩去目中恨色。
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快，陆离倒是习惯了，像往常一样逗她：“柳梢儿啊，还是不生气的时候最美了。”
阿浮君道：“老族长近日闭关，由我暂理族中事务。”
低沉魅惑的声音里，诱哄远远多过关怀，他不在意她受的委屈，拿她当小孩般的哄，每次她任性了，他便过两天等她消气，再像这样好脾气地低头陪话，不知不觉骗取了她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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