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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众人皆是雪发蓝眸，着一色的白衣。
停了停，她又强调性地补一句：“他答应过我。”
“那又怎样？”
感受到轻视，柳梢忍住不快：“你笑什么！”
魔兵禀报，冥海那边并无异动，也没有传来关于妖君白衣现身的消息。
于是柳梢也不急着说服卢笙了，直接进入墨兰殿。
柳梢道：“我已经有地方安置寄水族了。”
见到柳梢，劫行根本不行礼，鬼眉一低当没看见，负手就走。
柳梢听得毫无头绪，等了许久，见她还是反复说着这几个字，柳梢便开始不耐烦，催问：“食心魔……”
沉默。
柳梢急急地问：“诃那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
“诃那！诃那！”
“有事就多问洛歌的妹妹。”
柳梢静静地在榻上趴了一天，一动不动地望着那摊水迹，到半夜，忽然有两行泪流下来。
“啊？”
“如你所言，我只是不完全的妖，妖君的想法，我如何知晓？”未旭歪到榻上。
是苔老他们！柳梢立即想到其中关键，变色：“我不信！他要是离开，会告诉我的！”
幼稚的丧气感过去，柳梢很快就将不快抛开，这事不能告诉诃那，还有洛宁嘛，赶明儿找她问问。
他还是没有生气，温和地问：“柳梢儿，你看这像是哪里？”
“寄水族躲在冥海，百妖陵为何到如今才发现？”
阿浮君转身，慢步走出祭台范围。
视线所及之处，是漆黑无际的冥海。不见少女的脸，唯见鬼火浮荡，鬼气绕城。
“是他！是他！”石兰突然抱头尖叫，起身要跑。
沉寂。
仙界的傍晚，风吹，夹着淡淡的暖意，吹干了花榻，吹干了面颊。
柳梢有点莫名，仰脸望着他：“你怎么啦？”
“我的命运对你来说，是个可以拿走的东西，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看着我家失火，看着我被卖进侯府，看着我饿肚子挨鞭子，骗我入魔，然后看着我被追杀，还想让那些对我好的人一个一个都离开。”
柳梢心里说，转身，赌气般地趴到湿漉漉的花榻上。
“他将石兰交给我。”
“大概他想走喽。”
瞬间的迟疑，终是错过。
视线相对，相同的蓝眸，一者依然冷淡，一者却隐隐泛光华。
“没什么，”他突然又放开她，柔声嘱咐，“时候不早了，路上小心，别太冒失。”
转眼之间，素淡的白衣变为紫色鲜艳的外袍，雪发化为青丝，藻形大簪尾上，珊瑚宝石光泽，两排紫丝流苏长长地拖垂下来。
没有与百妖陵对上，应该不会有事。柳梢暗暗宽慰自己，心头却越发焦躁，再耐着性子等了几天，还是没有见到诃那的影子，柳梢有点慌了，又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她突然想到诃那的话，连忙跑去墨兰殿找未旭。
六界的海，历来是美丽、神秘又危险的所在，人间四海，大荒仙海，魔宫幻海，从来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埋葬了多少故事。
他没有回答：“无边的海，总是埋藏着很多秘密。”
阿浮君满肚子坏水，柳梢早就吃过教训，连连点头：“我又没那么笨！”
未旭抬眉：“你如何肯定？”
“你清楚苔老他们的选择，”阿浮君道，“寄水族已经没有时间。”
柳梢眉毛跳了跳，压低声音：“卢笙他们是这个意思，不过你要是肯支持我，我也会记得你。”
“那个魔誓，如果你……”
大地最底层，也有一片深渊般的海，鬼火浮荡，潮汐起，声如鬼泣。
“他修炼魔仙，抓住了你，还抽走你的魂魄，”柳梢尝试唤起她的记忆，“你们都是南华派的人，对不对？”
寄水族天生的控水能力施展，大片海水自海中升起，砌成有形的台阶，一步一步往上延伸，尽头连接着一座晶莹的圆形水台。
柳梢呆呆地站着，突然想起临别那日，融入风花中的一袭白衣，美得让她未曾察觉那是一场离别。
柳梢答应：“那你快点啊。”
未旭不在，石兰独自坐在树桩状的玛瑙矮桌旁，垂着头，长发依旧挡着脸，红衣映着面前兽雕吐出的火光，全无未旭的妖艳，显得格外诡异。几个魔兵守卫都离她远远的，想是吃过她的苦头。
阿浮君步潮而来，腰间银丝带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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