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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玖大笑,抬手指着她:“对了对了,你那些贤惠留着给姐夫看,跟我装什么,难道将来你能保证中天王宫只住你一个女人?”
“段公子。”
同样身穿红衣,肌肤如雪发如云,然而远处男人们看过来,头一次没有将目光停留在苏小姐身上。
刚说完,就见一个五十来岁穿戴体面的家仆走来,正是韩管家,与众丫鬟招呼过,他上前问:“公子,如今只剩这摘月台了,是不是尽快动工?”
姹紫嫣红,浓香沁鼻,桃花菊花兰花杏花等各色花枝堆满了房间,花丛中,陆玖一身白衣半躺在床上,媚笑着要一名花仙变牡丹,原来自他醒来后,陆瑶便提议搬出花朝宫外,另安置在花朝城里一处宅子里养伤,碍着他北界公子的身份,众花仙花妖多有奉承的,也有碍着脸面不敢得罪的,离了锦绣的视线,他便越发放肆了。
陆瑶脸色微变,怒视他。
文夫人顿时涨红了脸,不好发作,冷笑:“不知姑娘出身哪家楼里?”
此情此景想到这两句诗不出奇,但自他口中念出来,无端便带上了几分挑逗之意,红凝忍不住笑了,这是个不知名的朝代,想不到也有这诗,可见天底下处处有巧合,更巧的是二人前世有关系,今生偏又遇上,不知将会发生什么事,难道真如锦绣所言,一世缘尽就再没瓜葛了?
段斐笑推怀中人:“好花配美人儿,去选两朵花戴。”
眼见小银剪伸向花枝,忽然没来由心痛,红凝拉住他的手:“算了,好好的摘它做什么,不如开得长久好看。”
段斐冷了脸,转而看文夫人。
二月早春,花圃里满眼新绿,白衣如雪,拥着红衣如火。
红凝生性不爱打扮,今日因为跟段斐赴喜宴,不好太素净,便少少戴了两三件首饰,可就这两三件,已将对方满身珠宝给比下去了,女人们难免妒忌,所以她这“伏侍”就有了另一层意思,分明是讽刺她以色事人,苏小姐未出阁,将脸转向了一边,只作听不见。
一辆华丽的马车徐徐行来,车后跟着七八个骑马的衣着不凡的家仆。
陆瑶道:“那是你想太多了,无凭无据就要冤枉亲姐姐?”
风流公子都是这样的手段么,变着法儿俘获女人的心,真情假意谁知道,红凝低头笑,隐约觉得不安,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在场男人们私下已开始品评,多数都露出赞赏之色,相反,女人们只是嗤笑。
陆瑶走过去坐下:“这话奇怪,什么意思。”
红凝端着茶皱眉,那茶是新斟上的,隔着杯子越发烫手,端茶的丫鬟转眼就已离开,这么失礼,分明是这两人有意串通了看笑话,再瞧附近并无搁置之处,换作别人必定丢了茶杯或被烫伤,未免狼狈,不过这对红凝来说只是小事,她没耐心再看二女演戏,正要作法脱身,可目光无意中一扫,立即打消了这念头。
“过来看看我的美人儿,”段斐随口应着,走到红凝面前,“听说美人儿把丫头都打发出去了,跟前没人伺候,恐有不便。”
陆玖笑道:“怎的无干,她若成仙,天天在姐夫眼前走来走去,姐夫难免不旧情复发,说不定就收在身边了,如今她因为恨姐夫再不肯修仙,错过今世就永远是凡人,你从此便高枕无忧矣。”
段斐面不改色,顺手就去接红凝手上的茶杯:“她们怎的如此失礼,喝过茶就该来收了,哪有要客人自己拿着的道理……”
段斐含笑低头:“美人儿既知道惜花,也该明白,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郑府虽不及段府富丽,规矩却比段府立得严多了,尽显大户人家的气派,段斐刚进去,立即便有专门招呼女眷的妇人上来将红凝请进后园,与众夫人小姐们坐在一处品茶赏花,闲谈说笑。
见她来了,众人碍着段斐的面都客气地问候,称呼“姑娘”,公认的风流公子,人人都知道他不会娶妻,且并未承认收她作小妾,只有这称呼最合适。红凝也不计较,大方应下,让小丫鬟自去玩耍,自己则静静坐着喝茶,段斐今日带她赴宴,并不曾多嘱咐什么,这些夫人小姐们的谈话内容也实在引不起兴趣,因此她坐了会儿便借口赏花起身离开。
“段公子来了。”
事情闹大没必要,红凝转身:“走吧。”
仿佛有种奇特的力量在指引,红凝心中一动,缓步走过去。
苏小姐会意,马上吩咐丫鬟们俯身寻找。
文夫人正要接,忽然惊道:“我的玉佩怎的不见了?”
文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竟不知该说什么。
陆玖道:“你自小行事都周密得很,岂会留下证据,中天王妃已经捞到手,你还不知足,要的也太多了。”
丫鬟们呈上小银剪。
“我见姑娘的衣裳样式时新得很,这钗也没见过,所以来见识见识,”那文夫人也不作礼,上下打量红凝两眼,“段公子最是怜香惜玉,姑娘若尽心伏侍,将来好处必定更多。”
苏小姐见不对,忙堆出一脸歉意,上前解释:“方才二姐见姑娘离得近,并不知这茶烫手,姑娘可曾伤着?”
“你喜欢,延误几日又何妨,”段斐拥她入怀,俯下脸,“若是心里感激,就亲我一口。”
有段斐的地方自然不会少了美人儿,而且每次各不相同,众人都在好奇这次会是一位什么样的美人儿。
韩管家答应着退下。
天气尚寒,群花初醒,含苞待放,晚梅花刚凋零,桃花将吐,早杏花也绽了一两枝,其余开了的虽不少,却都是些不起眼的杂花,惟独斜坡下那丛茶花开得正盛,清晨几丝细雨滋润,花的颜色愈深了些,红而美,远远望去就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段斐既不惊讶也不生气,笑道:“原来是我看错,将你误当作惜花之人。”
看他故意做出这么关切的模样,红凝暗笑,既是对方过分,她也不打算装什么气度,摇头:“丫头们没什么,是文夫人要喝茶,叫我顺手替她拿着。”
陆玖咳嗽两声,这才露出几分病态,冷笑:“这次你却险些毁了我千年修行。”
带了丫鬟却要别人递茶伏侍,段斐岂会看不出来,淡淡道:“我的人只配给夫人使唤递茶么。”
“谁送的茶,全没规矩!”段斐退开半步避开四溅的茶水,面有愠色,“这些丫头粗手粗脚,你就该骂她们,烫着没有?”
段斐看看那花,又看她:“这花倒配你,我来选。”
此人向来好说话,但要在甘州立足,绝不能得罪,郑公亲自迎上来。礼单与贺礼已先派人送到,段斐拱手道贺,说了几句吉利话,郑公大笑,拉着他一道进了门。
苏小姐笑:“所幸我们甘州离得远,爹也没受连累。”
茶杯落地声。
红凝微微一笑:“是么,我先前倒不明白,多谢夫人教导。”
见他并不看自己,苏小姐涨红脸,笑得有些勉强了。
这身红衣似乎天生就适合她,夺目的光彩掩盖了她所有的不足。
文夫人道:“当时害得我们生意也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