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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床前看着她。
凉州三王叛乱终于平息,连带着附近州县元气大伤,隐约显露萧条的景象,唯有最繁华的甘州依旧不减旧时的风貌,不仅丝毫未受影响,甚至还带动周边解州等地,渐呈复苏兴旺之势,甘州的富商乡绅们眼光似乎从来都很准,总会在该撤的时候先一步撤去。
她从他怀中离开。赌气:“那我不去了。”
四方花信十分繁琐,忙了大半日,总算照清单上的地址全部传出去,再将上次违令迟误的消息打探清楚,直到黄昏时分她才支撑着走回宫,却四处寻不见锦绣,侍女们也只知道他有事外出了,失望之下她又累又痛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公子看不见身旁的她满脸哀求的模样,毫不迟疑地挥手道:“既然美人喜欢,剪来便是。”
她更疑惑,“我为什么要去天庭当差?”
“有这种事?”他微笑。
越来越重?她睁大眼睛。
不远处传来笑声。
没有忽略方才那双眼里浮现的恐惧之色,他有瞬间的犹豫,是不是让她留在花朝宫,在他的庇护下做个快活的小妖怪?不过这想法很快被否决掉,他不可能永远留下来庇护她,照她的性子,离了他,在花朝宫恐怕很难立足,何况妖族寿命顶多万年,她同样不能永远留在他身边。
女人撒娇的笑声,男人开怀的笑声。
她很敏感,听出话中试探的意味,“你答应过我的。”
美人赌气转过脸。
……
杏仙怔了怔,反应过来顿时脸涨得通红,指着她说:“你……放肆!”
他放下她说:“天快亮了,回去睡吧,养好伤之后我会送你去。”
自己苦苦撑过天劫,他却问也不问一声就跑出去办事,她未免失望委屈,别过脸不说话。
他摇头。
花圃中,一个小妖悄悄松了口气。刚来就差点被铲除,可见正如神尊大人说的那样,这次历劫十分凶险,如今法力受了限制,连他也不能插手,要在人间待上整整一年,守护现在这个脆弱的寄宿体,是该寻个恩人庇护,想到他的指点,她暗地里开始盘算。
“人间?”她眼睛亮了,“什么时候?”
“剪来戴!”
公子笑着楼住她问:“那你想要什么?”
她小心翼翼问:“你真的是被……派来的?”
美人转怒为喜,低声在他耳畔说了两句。
他无奈,“难得的机会,为何不去。”
杏仙上下打量她两眼,说:“还真的逃过了千年天劫,恭喜你。”
杏仙气得怔住。
园内有片花圃,圃中生长着各式各样的花,旁边不远处堆着如山高的巨石,许多工匠拿着铲锄等工具聚在一处商量。
“不怕,老三十万岁也行!”
杏仙再宫里向来跋扈,如今被这么骂一顿,反倒人人大快,只补过从未有谁敢当面顶撞,众仙娥侍卫都默不作声,暗地里替她捏了把汗。
她紧张了,“神尊大人也觉得我是那些轻薄的花?”
公子一本正经,摸摸花朵,说道:“美人此言差矣,这才是真的花。”
“那我修吧。”她不情愿地答应,随即整个人扑到他身上,“我听你的,你先抱抱我吧!”
他沉吟片刻,问她:“小茶,若是再历劫一次,便能叫你少修五百年,且能修得下仙机缘,你可愿意?”
他点头说:“不是下仙,就不能自由出入天庭,只要这次你成功度劫,不仅可获得下仙机缘,还能少修五百年。”
她不解:“修下仙做什么?”
曾是多情人,他当然明白缘故,忍笑谴责道:“不懂事。”
她本不是真心想道歉,闻言便丢开,“你怎么不教我避第三道雷刑?”
他看着怀里的小脸说:“修五万年不妨,能否求得下仙之缘才是最重要的。”
单纯得透明的小妖,原以为仅仅是因为迷恋他想做神后,没有任何别的缘故,可如今万万想不到她是真的。
小妖轻狂,他暗暗叹息,将她抱在怀里。
不似花朝宫的仙乐平和,轻快略显张扬,透着几许风流,不用想也能猜出抚琴人是谁。
一个年轻的白衣公子左右拥着两名丽人走来,数名丫鬟嬉笑着跟在后面,有的抬着长凳小几,有的捧着酒壶果菜。女人固然漂亮,男人生得更是出色,属于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挑出来的那类,高大的身材,闲懒的神态,天生带着富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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