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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遗忘的决定【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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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披垂,额上隐隐有汗,洛音凡立于四海水畔,看着手中星璨,目光不知不觉变得柔和。

什么天意,一切都是他的错,身为师父,如果他早一步抛弃天生煞气的忌惮,真正信她,站出来维护她,她断不会有今日,此一大错;其二,明知她有执念,却自负看透一切,无视欲毒,以至弄成现在师不师徒不徒的关系,叫他如何说出口?可无论如何,他断不能丢她在魔宫不管。

这是毫不留情的一剑。

行玄道:“师徒一场,他心软不奇怪。”

……

都想她死,都要她死,她活在世上就是错误!

看不清他如何出手,下巴似被两根冰凉的手指捏了下,重紫竟没反应过来,再看时,他依旧裹着斗篷立于榻前,似乎并没有动过,只是那半边唇角已经勾起来了。

有欣慰,也有苦涩。

虞度沉吟:“师弟执意要走,我也不好拦你,但师父临去时传你仙盟首座之位,就是将仙门托付于你,你这一走,谁来料理?”

“她有今日,皆因我而起,是我之过,本已无颜再任仙盟首座。”

重紫惊讶:“魔兽?”

重紫默然。

“你决定的事,师兄纵不赞同,也自知是勉强不了的,”虞度笑着点破,“修成镜心术之前,你是不能安心留在仙界了,明日我要动身前往昆仑,下个月才回来,恐怕不能与你饯行,是以趁今夜有空,先请你。”

“去何处闭关?”

“你会给。”

虞度点头。

亡月显然忽略了她的问题:“在为今日出手的事后悔?还是,怪我冷落我的皇后?”

当他内疚,闵云中安慰:“天生煞气,注定入魔,那是她的命,我辈安能逆天而行,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过于苛责自己。”

剑穗化为粉末,随风而散,就像少女辛苦编织的梦,梦醒,便了无痕迹,空空的什么也没留下。

“他会见我!”阴水仙面上重新有了光彩,衬着那一丝苍白,美丽如盛极的雪中梅,“被逐出师门又怎样,他来看过我,救过我!我知道!他都死了,一定会让我见他!”

重紫定睛看去,但见那魔物形状极其丑陋,身上遍生黑色鳞片,有十几条触手,长长短短,口角流涎,最为奇特的是,它那一身鳞片底下,居然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睛!

洛音凡看着酒壶,皱眉:“师兄还不清楚我么。”

“所有事务,我会在信中交代清楚,”他随手将其中一杯酒推至虞度面前,淡淡道,“你我师兄弟无须见外,有这份心,多饮无益,一杯就够了。”

厌恶也罢,生气也罢,那是她应得的惩罚,可是他怎么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她?叫她怎么承受得起?

行玄亦点头:“师叔所言甚是,她入魔乃是天意,仙门并没有谁怪你,你这是何必。”

“那多远。”白衣仙人淡淡地笑。

“水仙要去哪里?”

听这话的意思,他竟是不打算留在南华了,虞度三人面面相觑。

“闭关。”

闵云中与行玄都听得愣住。

……

人还是那个人,可惜已将她忘得干净,费尽心力阻止他转世,只是不想让他再忘记吧?

“这是本族大事,自然本族最先感知,但魔窟一开,仙门必会察觉,青华宫距此地颇近,少君须尽快解决,否则等他们赶到,事情就难说了,”天之邪望望天色,转身下令,“百眼窟即将开启,布阵!”

好,她成全他!

“他真要护到底,谁能奈何?顶多叫人说护短罢了,”虞度道,“师弟平生行事无不以仙界为重,眼下却突然要为那孩子隐退,我只奇怪,何事让他内疚至此?”

虞度安慰两句,示意她下去,见他们神色古怪,司马妙元也暗暗纳罕,退下。

被她揭穿,亡月没有恼怒,反而颔首:“如今只有我能庇护你。”

云帆高挂,前路茫茫,一艘白色大船在云海之上航行,白衫子,白丝带系发,十二岁的女孩跪坐在船头出神。

对面洛音凡也意外,想她终究是故人门下,遂收剑道:“阴水仙,雪陵苦心栽培你多年,想不到你竟为心魔堕落至此,一念之错,事到如今还不肯悔过么。”

据亡月说,百眼魔窟开,天地魔气入世,于魔族修行极为有益,这是魔族数百年才有的头等大事,关于其中细节,重紫并不十分清楚,只是依令而行,时候一到便亲率三千魔兵直奔东海。

“水仙!”远处有人叫。

逐波如飞溅的白浪,带着寒光刺来,仙印毫不容情罩下,重紫木然而立,眼底是一片空洞。

虞度使眼色制止闵云中,这位师弟向来认定什么就是什么,搬出师父对他未必有用。

闵云中回神:“你这话什么意思?”

脸上,娇艳的水仙花印记逐渐淡去。

虞度道:“师弟此时引退,怕不是时候。魔宫壮大,仙门正值多事之秋,那孩子已入魔,待她修成天魔那日,必是苍生大劫,你这一走,要我们如何应付?仙界数你法力最高,况且你又做过她的师父,留下来我们也多了几分胜算,怎能丢开就走?”这位师弟平生什么都看得淡,唯一可能留住他的,就是责任了。

洛音凡没有回答,暗暗苦笑。

“师兄费心。”

重紫闻言大为震惊,失声:“你的意思……雪陵已经散了仙魄,难道还能转世不成?”

重紫立即用咒替她止住血。

天之邪轻描淡写道:“少君无须担忧,只须动用本族圣物魔神之眼便能降它,让它供你驱策。”

“当然会给,我不过提醒她,为一个替身不值得屡次坏大事。”

天海之间现蓝色魔光,海面好象破了个大洞,魔气汹涌而出,笔直冲上天。

怪不得临走时亡月会把魔神之眼交给自己,原来是要用它降伏魔兽,重紫明白过来:“仙门会不会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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