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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音凡陡然清醒，猛地推开她，踉跄后退，直到后背倚着墙才站稳，惊痛地闭上眼睛。
……
重紫默默地拉起衣裳，将身体裹住，紧紧裹住，顾不得寻门的方向，转身胡乱穿墙离去。
“圣君说过，只要他多听皇后几句话，就会离开魔宫，所以才派我过来，”妖凤年笑道，“但是皇后不必劝我，我很满意魔宫，过得还不错。”
虞度大惊，“师弟！”
重紫不理他，看着洛音凡。
“混账！”闵云中怒骂。
也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理想的生活，魔亦有魔道，自己尚且救不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和权力对别人横加干涉？
白衣无皱褶，眨眼之间，他已经站到了她面前，黑眸冰冷，闪着危险的光，与平日的淡然大不相同。
对英掌门出手时，锁魂丝已经起了作用，再加上这一掌，鲜血立时沿嘴角流下。
“我为何要杀他，我要他亲眼看六界入魔。”
法华灭忽然起身。双手合十道：“贫僧要回西天，求皇后恩准。”
躯体残破，你就靠一柄剑支撑，连魔都不是，他如何接受你？
重紫停住脚步，“我的肉体早已不能支撑魂魄，就算现在答应你什么，将来魔气迷心智，迟早也会魔性大发，那时会变成什么样子，会做什么，恐怕都由不得我，你求我，是求错了人，难道要我杀了自己不成？”
“圣君今日不来侍寝，我竟睡不着。”
伤心？无伤不是心。
论术法对阵，他洛音凡的确六界无敌，一分力当作十分使，然而眼下这掌根本是硬碰硬，毫无技巧可言，明宫主活了一千三百多年，功底摆在那里，此刻又尽了全力，委实非同小可。
“重儿！”除了这两个字，竟再也说不出话。
妖凤年愣了愣，道：“想不到，他真的打算先去求知。”
“你太自以为是了。”重紫忽然开口，“我是打算杀了他破阵。”
突如其来的吻，狠狠落上她的唇。
亡月道：“魔界没有人敢欺骗魔神，你不信？”
重紫静静地看了半晌，伸手取过。
法华灭嗤道：“佛向来如此，自以为无所不知，料定一切，依贫僧看，不过是徒有虚名装腔作势的狂妄之辈而已，说到底就是无能为力，如何当得起佛祖二字！”
重紫想起来，“奇怪，此番魔界动作，仙门着急得很，佛门那边怎么迟迟没有动静？”
重紫忽然回身，“那天晚上，你真的是走火……”
“穿上！”他弯腰喘息，咬牙吐出两个字。
重紫笑了，“我让它们听命于你，你还用得到我？”
欲魔心隐居的地方是个不起眼的山谷，重紫带洛音凡赶到时，谷内空无人影，两间茅屋门郡大开着，残叶满阶，蛛网结上了门框，看样子欲魔心已离去多时。
“那不重要，”洛音凡断然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若恨，可以杀了我……”
重紫坐在床沿，伸手拂上他的额，撤去法力。
洛音凡半是惊喜，半是凄凉，情不自禁俯身将她抱在了怀里。
“我与他的约定，原来你们都知道，”重紫笑道，“那也无妨，三年期满，我会毁灭仙界，连你们一块儿杀尽。”
洛音凡救下闵云中，来不及再出招，索性替她受了这一掌。
“重儿住手！”洛音凡追来便看到这情景，大骇，急忙抛出逐波挡下她的攻击。
做噩梦了？洛音凡微愣。
重紫拿着药走到床前。
心中大石落地，洛音凡暗喜，下一刻却又脸色大变，失声道：“重儿！”
亡月点头，“眼下之计，唯有请皇后召唤虚天之魔。”
“这魔女心肠歹毒，还要花言巧语！”闵云中骂道，“她既然不认师门，护教又何必顾念情分？”
这是他的徒弟，曾经说要守护他的孩子，曾经恋着他陪着他的少女。
迄今为止，伤她最多最深的人是他。
“皇后。”
重紫目光微动。
法华灭果真取了法杖托着钵盂大步走了。
重紫迷迷糊糊眯了下眼，看到一片白，于是又放心地睡过去了。
亡月道：“暂且还不能说。”
爱，是她受伤；恨，也是她受伤。
“重儿！”沙哑的声音，语气是少见的乞求。
“它早就这样了，是你不肯面对现实，”重紫将星璨丢还给他，“自从你用锁魂丝毁我肉身，说我不再是重华弟子那一刻起，你我就已经不是师徒了，而你，迟到现在才想要补救，我难道该感动吗？”
重紫见他并无半丝意外之色，不由奇怪，“你好像知道他会走？”
抬眼发现不见人，洛音凡愣了片刻，白着脸追出去，“重儿！”
法宝光芒大盛，剑阵即将发动，重紫心知必须先发制人，于是左右掌动，直取东南角的离火宫英掌门，口里冷笑，“不自量力跟我斗，找死！”
重紫沉吟道：“我很奇怪，人间要道都被仙门控制着，你会有什么妙计攻上南华？”
“师叔错了，她是我洛音凡的徒弟，有罪我自会处置，但要杀她……”洛音凡拭去唇边血迹，停了停，冷冷吐出三个字，“先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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