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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缓缓倒下，鲜血喷涌而出。
她真的逃过了。
这个夜晚虽然格外漫长些，却总是要过去的，清晨又来临了。
“果真要走？”
南宫雪不回答，神色间依旧镇定无比，然而，握着杨念晴的那只手却已有些发冷——是的，他没有武功，拿什么保护她？
意外与恐惧之下，杨念晴竟忘了呼救。
想不到这么个睿智冷静的人竟问出这样孩子气的话，好象生怕别人赖帐一样，杨念晴不由笑起来，掰着他的手指：“大人说话，怎么好骗小孩子。”
一抹柔和的阳光从车窗外斜射进来，暖暖地照在脸上。或许是由于昨夜出事的缘故，俊美的脸白得叫人心疼。
这样的笑容实在太高贵，太纯净，太动人，竟是那样的不真实，一定很容易遭老天妒忌的。
杨念晴浑身发冷。
说完，她就要走出门，却不想南宫雪迎面走了进来。
杨念晴觉得很有趣，笑了：“当然。”
面对他过分的嘲讽，南宫雪并不分辩：“此案有你们查便已足够，如今我要带小念走，不想再查了。”
杨念晴并不喜欢走回头路，点头：“好。”
杨念晴垂眸。
执剑的人穿着普通的夜行衣，面上也蒙着黑巾，就这么看去，只能看到那双眼睛。残忍、兴奋、邪气，却又透着几许孤寂，似曾相识。
干他们这行也是讲规矩的，杀人总不是什么好事情，没有好处的情况下，多杀一个人非但不合算，还要时刻提防着更多人来报仇，何况是南宫雪这样的人。
何璧看着他：“他是我的朋友。”
真奇怪，这两个人不愧是朋友，德行都一样，随便溜进别人房间也不打招呼，不同的是，那一个想当小偷，这一个却是神捕。
“可都好了？”俊美的脸上第一次带着纯粹的愉快之色，南宫雪拉起她的手，“车已在外面，是时候起程。”
其实人有时候并不是真的怕死，而是怕孤独。
时间仿佛静止了。
半晌，何璧缓缓站起身，看着南宫雪：“想不到，你的剑法还不错。”
半晌。
南宫雪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中是纯粹的愉快，无论她讲的笑话多么好笑，他总是那么淡淡却又明媚地微笑着。
然而此刻，那苍白的脸上正荡漾着如释重负般的微笑，那么明净，那么轻快，融化在清新的空气里，连他整个人一起，和谐得如同这初春的流水轻风。
鬓边，几丝长发随风而颤，凤目中，薄薄的悲哀之色又泛上来，痛苦与矛盾几乎已将那张俊美的脸完全淹没。
心中一暖。
南宫雪看了看杨念晴，凤目微黯：“何兄可是有话要说？”
二人愣住。
南宫雪也忍不住笑了。
面对着邱白露与何璧异样的目光，杨念晴反而坦然了，随他们怎么看去吧，有这样一个人肯如此对自己，已经足够。
斜倚着他的手臂，她轻轻道：“南宫大哥。”
黑衣人沉默。
片刻之间，他又恢复了平日的优雅。
“南宫大哥……”她想要安慰他，却发现说什么都不合适。
这人是谁？为什么要杀自己？
终于，那双眼睛看向她。
新绿已尽布枝头，蒙蒙一片，几只小鸟快乐地飞过，早春的风光果然明媚多姿。
明晃晃的剑尖，一滴鲜血滑下。
杨念晴失神。
“果真？”
心中竟莫名泛起一阵强烈的不安，她忽然有些害怕。
“你可后悔？”
他目光古怪地看了南宫雪片刻，忽然撤回剑，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护得了她？”
寒芒迫近，眨眼之间，杨念晴的心已凉透，南宫雪是没有武功的，这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再也逃不过了。
何璧不语。
何璧忽然又冷冷道：“你也是我的朋友。”
南宫雪没有动，剑也没有动。
这个温柔的人，永远有着那么典雅而又醇和的气质，有他在就绝对让人安心，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都能和自己共进退，不是吗？
这种目光杨念晴很熟悉，曾经，有一个人也有这样的目光。
所有复杂的目光在移到她脸上的一刹那，突然变得明朗纯净起来。南宫雪微微一笑，伸臂搂住她：“没事了，我们明早就离开这里，不怕。”
黑衣人只虚晃一剑，便轻易找着了那个空隙，立刻，那剑便如无孔不入的毒蛇一般，向后面的杨念晴刺来。
邱白露淡淡道：“我与他认识近十年，竟也不知。”
他当然不会是黑四郎，黑四郎要杀人是不会蒙面的。然而面前这个人，却是个货真价实的杀手，只有长年刀尖舐血的生活，才会使人拥有那样一双眼睛。
说完，他转身出去了。
“叮”地一声，剑落在了地上。
残忍的眸子里燃起兴奋若狂之色，眼见着这一剑即将得手，一次完美的刺杀又将完成，心头也忍不住升起无数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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