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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大小姐怒:“我哪点不好?”
小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洗去,干干净净,反而显得美了许多,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臂也白白净净的,如同新出的莲藕。
简陋的油灯燃起,借着微弱的灯光,兰大小姐环顾四周,准备好好认识一下自己的新居,可接下来她就发现这纯粹是多此一举,因为除了那块大木板和稻草铺成的床,整个房间的摆设就只剩下那盏油灯了,灯很旧,旧得连当铺都不会要的那种。
眼看着俊美的脸毁在自己的粉拳之下,变得鼻青脸肿,兰大小姐的怨气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反倒有点想笑,她得意地哼了一声,收起拳头,表示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不过心里隐隐又有点失望——堂堂兰家大小姐竟然要靠拳头才能嫁出去,而她要嫁的人,只不过是个最没用的穷小子。
“关门做什么。”
江小湖声音颤抖:“我……我的房间。”
兰大小姐惊得跳起来。
兰大小姐柳眉一竖,两手叉腰:“你不肯娶我,莫非以为我配不上你?”
谁叫自己嫁了个没用的人呢!她开始后悔。
“被草划伤脸就不好看了,我可不想娶个丑八怪做老婆,”他一边愁眉苦脸地脱衣裳,一边唉声叹气,“早就知道,别人有老婆是享福,我有了老婆,不只麻烦,连这最后一件衣裳也保不住。”
兰大小姐吓得蜷成一团,大呼:“江小湖!江小湖!”
兰大小姐兴高采烈:“好。”
“你既知道出嫁从夫,就该明白,丈夫要去哪里,女人是不该管的。”
“还有?”
耳畔静悄悄的,没有回答。
“我有银子,明天去给你买新衣裳。”
四周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心底的恐惧如潮水般阵阵涌起,兰大小姐顾不得许多,赶紧摸索着躺下,开始后悔把江小湖赶出去了。
江小湖慌忙捂住脸:“喂,不是说不打我吗!”
江小湖奇怪:“怎么了?”
“你肯听我的?”
“你不关门吗?”不放心。
还未等到回答,又有件活物跳到了手上,毛茸茸的,在掌心蠕动着,“吱吱”乱叫。
沉默。
“放心啦,我不会嫌弃你,”兰大小姐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好心地拍拍他的背,拉他起来,“从今天起,我要睡这间房,你去别处睡。”
“啊?”对了,女孩子嫁人了是要跟丈夫睡在一起的,兰大小姐终于想起来,赶紧让出身旁空地,陪着笑安慰他,“我不是故意的啦,来来,你睡。”
兰大小姐再也忍不住,惊叫一声,昏了过去。
“怕?”
“什么?”兰大小姐马上收起羞涩的模样,两眼瞪圆,提高声音,“你竟然不要?”
“不行!”
就在这一瞬间,灯灭。
江小湖两眼发直,呆呆地望着她,同时觉得口干舌燥,全身发热,心里有个东西蠢蠢欲动——其实有这么个老婆好象也不错,比所有的姑娘都长得好看,虽然凶了点,但不凶的时候还是很乖的。
一个人失去视觉功能,听觉方面就格外敏锐,兰大小姐竖起耳朵,发现这些声音又多又杂,有老鼠在梁上啃木头的声音,有窗户随风“咯吱”摇动的声音,还有各种虫鸣,最可怕的是,其中还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哭声,仔细听来,却又不太像……
“可我不想娶你。”
江小湖立即两眼发亮,连连弯腰冲她作揖:“我早就说过我很穷,养不起兰大小姐,所以你也不用非要嫁我,还是快些回去吧。”
“我有本钱,我们可以挣。”
“跟我睡?”大惊。
“当然。”
“哪里好?”
江小湖吓得跳开:“不是不是,别打!”
“啪”!清脆的耳光。
好好的灯怎会这样?兰大小姐突然想起了那则离奇古怪的传言。
“不进去,你难道想在外头过夜?”兰大小姐抱住他的手臂,半是埋怨半是撒娇,“莫非,你不想带我进去?”
一只手缓缓滑到她胸前……
“不行。”
兰大小姐满心欢喜:“我困啦。”
意识到即将来临的黑暗,兰大小姐开始害怕起来,赶紧放下灯盏,跑回去继续躺下,祈祷自己能在灯光熄灭前快些睡着,然而睡意这东西也奇怪,你越想睡,它偏偏越不肯来,到最后,灯焰只剩绿豆般大小,她仍然没有半点睡意。
确认不会挨打,江小湖松了口气,同样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我不是要赶你走,我是怕你将来后悔,你看我既没钱又没用……”
“你怎么知道?”
江小湖是故意不答应吧,他这么怕自己,一定也住得很远,兰大小姐开始掉眼泪了,在家住的是大房子,睡的是精致的雕花床,还有软软的香喷喷的锦被,现在嫁人,丈夫嫌弃不说,还要受这种罪!
“哪有这种道理?”江小湖叫起来。
江小湖欲哭无泪,连连告饶:“兰大小姐,求求你还是别嫁我了,回去吧,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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