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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碧挥手：“沈公子保重。”
方才在山上，那个瞬间产生的念头，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单纯的人也许并不单纯，似乎每一个都带有目的，到底谁才是可以相信的？
白小碧愣了半晌，摇头：“没有，师父也早些睡吧。”
“暗箭难防，就怕是我们没料到的，”叶夜心摇头，接着似又无所谓了，转身上车，“罢了，他既心急，我们照吩咐做就是。”
沈青到底年少，且天性乐观，此刻早已一扫愁色，眨眼：“白姑娘，天下亦大亦小，或许不多时我们又能遇上了，且不要说太早。”说完再欠身朝郑公与温海作礼，一声“驾”，便顺大路飞驰而去。
沈青看看门内，摇头，再次露出惭愧之色：“原是想借此机会立功的，想不到……倒害了他们，唉！”
清晨走得很匆忙，天刚亮，温海便带着白小碧去与郑公辞行，沈青早已等在那里，费了这么大功夫，到头来还是上当，俊秀的脸不免带了几分丧气之色，见到二人立刻又笑得无邪了，原来他昨夜先将雇来的保镖们散去，所以回来得迟了些。
温海道：“江湖中人，漂泊无定。”
对于镇国公，白小碧始终怀着敬重之心，明知道他害了吕光是不义，却仍旧忍不住问：“师父，不能挽救么？”
黑衣女道：“主公心急，还不是为了少主。”
黑衣人道：“这老头生性顽固，活着今后更麻烦，主人何必叹息，属下已查到，前日那丫头遇刺，果然是傅小姐派的人，不过那人没能活着回去。”
紫儒红裙的女子从树后走出来，望着马车去的方向，鲜艳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范八抬是该死，镇国公也的确有罪，可过去二十几年的事怎会突然被人翻出来？那人的目的恐怕不只是打抱不平这么简单。会不会与他有关？就算他说的真话，不是吴王的人，可这不表示他与李家也无关，四王爷虽无能，背后的李家却不可能真没半点野心，如果是他，他为什么要参与朝中争斗？
温海道：“我看是顺了他的意才对。”
女子咬唇半晌，冷笑：“我看她就是个寻常丫头，有什么特别的，何况果真是她的话，老天自然会看着她，哪里就轻易死了。”
郑公挥手令下人捧过两盘银子：“家兄之事让两位费心了，是我兄弟二人当年作下罪孽，所以有今日报应，这都是天意，两位不必自责，区区盘费，权当老夫一点谢意。”
孤独的寒冷的夜里，他第一个为她送来温暖；受人欺负的时候，他挺身相救；哭泣的时候，他告诉她要学会想法子；身处危险之中，他总能适时出现，搂着她轻声安慰；生气任性的时候，也只有他会一味地迁就她，说“我都依你”。
温海道：“正是来向郑公辞行。”
白小碧没有笑，也没有追问，只低低地“哦”了声，然后重新垂首，脚底后退了两步。
黑衣女嗤道：“不论如何，我们的目的已达到了，他们三个也不过如此，镇国公又如何，只怪他不识时务，软硬不吃，所以自取其祸，属下这就叫人写信与主公报喜。”
温海明白她的意思：“鼎足与鼎本为一体，没了镇国公，吕家在朝中便不足为惧。”停了停又赞道：“不费吹灰之力就扳倒镇国公与神武将军两个人物，此人手段果然高明。”
郑公默然片刻，让下人收了银子。
黑衣人道：“但依傅小姐的脾气，怕……”
白小碧留心观察他片刻，对昨晚那个一闪而逝的念头又产生了怀疑，安慰他：“是那幕后之人太狡诈，沈公子别灰心。”
郑公微笑颔首，送三人至门外。
门井县？眼见下人引着书生进去，白小碧猛然想起一事，急忙朝温海道：“师父等我下。”说完匆匆转身，快步进门去追那两人。
温海道：“足废鼎残，局势不稳，镇国公再不抽身，恐会招至大祸。”
“他活不了，纵然吕家肯罢休，他也活不了，”温海微微一笑，接着又轻轻一叹，“可惜了，忠臣良将难求，却投错了主。”一个名满朝野的忠直老臣，要他活着背负亲手害死同甘共苦的兄弟的名声，他又怎能忍受？
二人客气几句。
白小碧想起另一个问题：“那贺……吕公子家……”
黑衣人道：“属下只知道，方才山上那些人并不是什么保镖。”
黑衣女手执火把站在他身后，显然也看到了整个过程，面露喜色：“少主妙计，果真成了。”
他对她好，有没有别的意图在里面？和身边某些人一样？
温海往椅子上坐下。
东方初现日色，晨雾渐散，远处，温海微笑着将白小碧扶上车。
黑衣女道：“不论如何，还有谁会比主公得利更大。”
沈青顺着他点头：“温大哥教训得是，小弟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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