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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海提笔站在案前，却直着身，姿态显得很随意，清冷而略带悠闲的味道，他并不看白小碧，只低头看着案上的画，不时勾上两笔：“没事就不能找徒儿伺候么，徒弟成日乱走，似乎忙的很，连陪师父的时候都少了许多。”
许久没有动静。
李小姐甩开他的手，跑了。
“不错，”沈青看温海，“我先前还有些担忧，如今却放了心。”
没有阳光，湖面显得有些苍茫，薄薄的水气在上空飘荡，远远的，数叶小舟来去，宁静悠远如画，茅草起伏，鲤鱼石更显出几分踊跃的动态。
李小姐转身要走：“什么小姐，我听到了，她家是世代打渔的，我去找娘说！”
话说到这样的地步，一切美好的过去到此全部烟消云散，无论怎样努力都再也回不去了，白小碧不答，用另一只手擦干眼泪：“放心，你既救过我的命，我答应的事当然也会做到，我会帮你找到那辰时生人。”
白小碧这回没有说什么，走过去，发现那是幅水墨江山图，气势极其雄壮，不由勉强笑道：“沈公子说师父是胸怀大志之人，果然不错呢。”
“当年的事我却不知，”李允想了想，“只是家父令我们兄弟几个不可去对面山上。”
“是么，我这么坏，”叶夜心打断她，忽然将她拉至跟前，低头，“小丫头别忘了，你可是被坏人救过很多次呢。”
白小碧道：“我是傻了，竟没想到你这么心狠手辣！”
温海似有意要迫她，侧过身来。
李小姐一听更哭起来：“我偏不要答应！你说过，将来定会带我出去见世面，只我们兄妹两个，我不要嫂嫂！”
白小碧道：“我并不想插手你们这些恶心事，可是我亲眼看到……二小姐她……她……”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你怎么这么残忍，做这种恶事，就不怕报应？”
沈青道：“只因……”
被她岔开，李允不好再多问，也就丢开了，转身朝岸边船夫招手，两船夫立即将船移过来，接众人回岸。
“有消息我会想法子找你，这件事一完，我就再不欠你什么，”白小碧低头掰他的手，“你先放手，我要回去了，不然我师父会怀疑的。”
待她再抬眼看时，温海正提笔专心作画，仿佛刚才这一切都是幻觉。
白小碧咬唇，虽说当着他并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但不知为何，那两个字始终在嘴边打转，怎么也说不出来。
李允仍是不解：“究竟是什么缘故？”
白小碧忽然打断他：“这里风冷得很，回去吧。”
能将嘲讽的话说得这么温柔，从未见过他这样子，白小碧仰脸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竟有些害怕，嘴硬道：“那又怎样，你救我，不过是因为还要利用我办事，等事情办到，你会怎样对我，那可难说得很，我其实根本不用感激你。”
白小碧甩开他的手：“镇国公，卫掌柜全家，陈二小姐和她的孩子……都死了！你到底还要害多少人！”
叶夜心不再反驳，皱眉：“插手这些事，对你没好处。”
叶夜心道：“陈二小姐自己做出有伤风化的事，此事迟早闹出来，纵然我不这样，她也活不下去。”
温海继续勾勒：“你不喜欢做官的，只因他们横行霸道欺压百姓，但若是当了大官，可不就有法子整治他们，造福百姓，难道这样不好么？”
见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白小碧有些失控：“你还要骗我么？许公子胆小怕事，凭他哪里想得出那样缺德的主意！若不是你，他怎会别处不去，偏偏约二小姐去那山洞？与你无关，为何你走得那么巧？你根本早就知道那天会出事。”
温海道：“如此便好。”
匆匆跑进院门，就听得李小姐气哭的声音：“二哥，方才那个婆子是给你说亲的？”
叶夜心目瞪口呆半晌，笑起来：“不一样的，小丫头。”
李允道：“夫人找她来的，梅家小姐。”
李允忙拉住妹妹：“胡闹！”
吼过之后，白小碧终于发现自己太过于失态，且说了许多不合身份的话，顿时又窘又气：“吴王名声那么坏，你看百姓哪一个喜欢他，而且他还指使你做这些缺德事，卑鄙无耻，连李家人都不如，你为什么还要替他办事？荣华富贵就那么重要？”
“有伤风化？”白小碧气糊涂了，口不择言，“你经常去那种地方，不也有伤风化？我与你在这里见面说话也不合礼，我也要死么！”
叶夜心淡淡道：“荣华富贵谁人不想，你师父不也一样么。”
温海道：“除非如何？”
李允安慰道：“家境贫寒又如何，二哥并不在意这些，听说那姑娘性情极好。”说完又微笑着摸她的脑袋：“将来嫂嫂必定也会疼你。”
听出她话中的怒气，叶夜心安慰道：“是那许公子害怕毁了自己前程，所以出此下策，与我何干，你不要错怪了我。”
以前的温柔变作现在的轻佻，白小碧明白过来，气得发抖：“无耻！”挣脱他的手，飞快跑出树林。
被那凌厉的气势吓得一颤，白小碧禁不住后退两步，垂了眼帘。
沈青傲然道：“那也未必，当年那位先生临走时必定嘱咐过了。”
白小碧道：“你怎能与我师父比！我师父与沈公子纵然想邀功请赏，却光明正大，只会助人，没有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