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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的肉香飘散,雁初这才发现山鸡已烤好,见他伸手示意,她终究迟疑着递了过去。
“凤歧,我抓到只野鸡,我们烤了它吃。”
“好香!原来你手艺这么好!以后你做饭吧。”她理所当然地使唤他。
“我砍柴洗碗。”
对上他的视线,雁初便知他是故意了,忍不住冷笑:“我自报复我的,与西聆君何干?”
脚下土地,洒了多少鲜血,葬了多少白骨!
车行半个多月,驰入一片深山峻岭中,雁初忽然让马车停下。
山高林深,树木凋残,杂草丛生,石上爬满了藤草苔藓,百年前那场惨烈的战斗留下的痕迹早已被淹没。
多么完美的“意外”,萧齐发兵的密信被“牧风国奸细”调换,援兵迟迟不到,导致最忠诚最精锐的一支越家军全军覆没!那里面都是她最熟悉的人,亲自教她掌法的闻人大哥,爱取笑捉弄她的小丁,大嗓门的力叔……
语气冷冷如夹风雪,含有薄怒。雁初立时清醒过来,知道他是真发怒了,但回顾所言并无过分之处,要说过分也是他才对,不知究竟哪里触了他的逆鳞。
雁初站起身:“嗯,会的。”
她微微低头:“那时候满心眼里都是他,想亲手为他烧可口的饭菜,想为他生儿育女……他喜欢什么,我便做什么。”
掌心距她头顶不到三寸,即将决定她的生死。
……
雁初也在想到底是哪句话惹怒了他,斟酌着说道:“无论是萧齐还是元君,雁初都不敢生出别的心思。”
“你已元气大伤,不宜再用火疗之术。”
“越夕落不会哭。”
西聆君道:“凭自伤换取内疚?”
深秋时节露意极重,不知过了多久,火堆光芒渐暗,最后的温暖也在急剧减弱,山林里寒气逼人,浅蓝色长袍与黑色长发仿佛也被露水沾湿了,显得越发厚重。
她信他是个寻常隐士,信任他的一切,他为了维持棋局决定放手,令她生恨,以至于做出疯狂的举动,狠狠地报复了他,也因此承受了他的怒气与惩罚,最后,她选择遗忘。
雁初怒视他。
“你会做?”
西聆君只略尝了点就丢下,依旧是烟火气不沾的样子:“萧齐选秦川琉羽,是为明智。”
西聆君看着她做完这些,道:“几时学会做这些了?”
西聆君握住她的手,强大的力量源源送过去,护住残伤的心脉,使那因受寒而引起的疼痛逐渐减轻。
柔和的声音像是叹息,几乎令她忘记了屈辱与恼怒。他们曾经相识吧,却又是何种关系?越夕落怎么可能结识这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找不回残缺的记忆,看不清他的面目,隐者,皇者,温和中藏着冷酷,救她,威胁她,要她的身体,似是报复惩罚,又似关切,真真假假,孰真孰假,难以分辨。
她要让将那害死父兄的幕后之人拉下宝座,让他不得好死!萧齐不是一心重振云泽族吗,她偏要让他亲眼看着云泽族衰落!
雁初道:“那又怎样?只要我钩钩手指,他照样会什么都听我的,只要我愿意,我的儿子就是将来的世子。”
许久,他终于开口:“自然与我有关。”
雁初虽觉懊恼,但想到是他轻辱在先,便有些拉不下脸,语气生硬地说道:“西聆君之恩,我时刻都记在心上,但你我之间不过是场交易,各取所需,西聆君又何必管我是怎样的人?”
冰寒的掌风释放,扫过旁边的火堆,凌厉如刀,霎时火星子飞溅,火堆几乎熄灭。
天已全黑,火堆很快升起,秋冬季节适宜打猎,很快雁初便猎了两只山鸡回来,干净利落地去毛剥皮,放到火上烤。
这个称呼别人听来没什么,然而女人都是敏感的,此时他刻意强调,雁初听来只觉得话中似有所指,从来没有得到丈夫,对一个女人来讲简直是最大的嘲笑,雁初顿时涨红脸,既羞且恼,偏又不好发作。
西聆君道:“你以为我在意?”
衣袍摩擦发出轻响,西聆君缓步走到她面前。
手用力,沙土立即散开,点点被风吹落,雁初抱着头蹲下。
熟睡的人背倚树干,头微垂,呼吸声时轻时重时缓时急极不均匀,应是体弱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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