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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今日天气晴朗,微风和煦,又见满园宾客欢声笑语,热情洋溢,老太太忍不住多待了一会儿,一直到宴席结束,起身交待儿媳好生招待客人,才辞了大家,由丫鬟搀扶着回房歇息了。
宴席结束,宾客们移步到花园玩耍,女子们三三两两作伴,有的玩斗草,有的荡秋千,江榆和映秋在池塘边拿鱼食逗池塘里的锦鲤。
“原来那位就是云梦深的女琴师。”映林不知何时已走到江榆和映秋身边,只听说她是云梦深女琴师里的翘楚,真是名不虚传。
刚才在宴席上,他看到江榆,心中欢喜,只是不便与她说话,宴席结束看见江榆和妹妹来到了花园,这才以寻妹妹为由找了过来。
映秋看向哥哥,点点头,怀茵姑娘跟着少虞琴师曾在一处学艺,名师出高徒。
路闲驰不知去了哪里,江榆看了一圈,也没见他的踪影,突然一个小丫鬟低头过来告诉她,大小姐请她去水华园说话。
江榆到底是心思单纯,从小没怎么见过内宅的争斗,所以也没多想,只当是承澜要找她,便辞了映秋映林,跟着小丫鬟出了,朝着南边一个僻静的园子走过去。
承澜在闲聊时曾提起过,等宴席结束,要带她来这里赏荷花,大概就是这水华园了。
宾客们这会儿大都在休息,这院子又比较偏远,所以显得格外安静。
小丫鬟把江榆带到水华园的凉亭,就不往前走了:“请少夫人先在这里坐会儿,我们大小姐马上就到。” 说完行礼退下,偌大的园子里,只剩下江榆一个人。
小丫鬟走后,江榆在凉亭等了一会儿,越来越觉得不自在,总感觉后背凉风阵阵,好似被人打量着似的。
她转身四处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便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再加上宴席上多喝了几杯甜酒,这会儿睡意上来,觉得头沉沉的,便决定起身走动走动解解乏。
凉亭前边有个小池塘,荷叶连连,有一人多高。
江榆沿着小路往池塘走,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朝这里过来,她以为是承澜,便准备迎上前,一抬头却发现那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那女子的身形,看起来有些像青婳。
江榆觉得尴尬,趁对方还没有看到自己 ,赶紧躲在池塘边的一座假山后面,想绕路回到凉亭去。
她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前行,突然听到一个男子冷冷的声音:“你找我来做什么?”
江榆眉头一皱,这个声音很熟悉,早上柳氏带着徐夫人进院子的时候,徐夫人身边的徐景淮回应了妹妹几句话,浑厚的嗓音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与那文质彬彬的外形形成强烈的反差,很独特,所以江榆印象比较深。
林青婳的声音随即响起,带着卑微和委屈:“没话说就不能来找你了吗?三年前你接近我时,可不是这副模样!” 她明显是生气了,说话语气尖锐。
“你!” 徐景淮像是被她说中了,被呛得无话可说,伸手一把折断了池塘里的一枝荷叶。
“徐景淮,你还想动手吗?” 林青婳突然有了勇气似的,厉声责问,朝着他上前一步:“那你打啊,打死我,也好让我死心!”
她声音颤抖起来:“我林青婳满京城什么样的男子找不来,怎么就偏偏放不下你?” 这句话像是说自己听。
江榆此刻如芒刺在背,万一被人发现她在这里,听别人吵架,怕是说不清楚了,于是赶紧加快脚步绕道假山另一面。
江榆背靠着假山走,不容易被池塘边的两人发现,日头照在脸上暖暖的,她转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影子刚好落在小路上,心中一惊,连忙又弯下腰来。
忽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从侧面伸过来一只大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江榆心中大惊,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手腕就被另一只手抓住,将她拖到了太湖石后面的一个山洞里。
江榆努力挣扎着,却被对方巧妙地用四肢紧紧禁锢起来,没有一点声响,池塘边的两个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动静。
从阳光下猛然到昏暗的假山洞里,江榆的目光一下子还不适应,待视线慢慢恢复正常,她才发现这个小山洞是和亭子的另一条路连在一起的。
抬头看到对方的脸,江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意识到对方的手正捂着自己的嘴,江榆不由得想往后退,可是山洞本来就小,现在挤着两个人,她根本施展不开,只得伸出右手,狠狠地朝着路闲驰的手臂掐过去。
路闲驰吃痛愣了一下,但是依然没有松开手的样子,他凑到江榆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可以松开手,但是你不能喊叫,一旦被外面的两个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你怎么面对你的好妹妹?”
路闲驰身上淡淡的酒气传过来,江榆此刻也只能点点头,眨巴眨巴眼睛表示同意。
路闲驰看着近在眼前的人那双清冷的眼睛,弯弯的长睫毛翘起,心神一阵恍惚,一时间竟忘了松开手,直到江榆又拧了他一把,他才稍稍把手从她脸上移开。
江榆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喊叫,她深吸了几口气,悄悄侧头看向假山外,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池塘边两个人的身影。
徐景淮负手而立,面向满塘荷花,离林青婳有几步远。
林青婳似乎不满男子的沉默,走上前去站到男子面前:“我上赶着非你不嫁,你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吗?”
她步步紧逼,咬牙切齿,抬头盯着徐景淮的双眼。
徐景淮把脸扭向一边,不敢直视林青婳的眼睛,看着远方的飞鸟,过了许久下定决心似的说:“我徐景淮是要干大事的人,怎么能在儿女情长上浪费光阴?若有朝一日大计成功,到那时,全天下的女人都会争着抢着来到我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