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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住的那一刹那,她的手却停了,仰脸定定望着月光下他看着自己的兴奋双眸,忽然捶了一下他,低低叱了他一声“傻子”,双臂便紧紧勾住了他的脖颈,吻住了他的唇。
她仿佛触动了感伤,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
……
小乔起先被他吓了一跳,继而笑,又怕他的吼声被暗处的侍卫听见了,去捂他的嘴。
魏劭停住了,半晌,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趁钟媪和春娘只顾欢喜放开了他的空当,推门一脚便跨了进去。
第二天一大早,小乔奇怪地发现,一向不拜鬼神的魏劭竟然特意跑到城东的王母殿,不但在里头烧了香,还命渔阳令给王母再造金身,连她神像前的那几尊使者都没落下,跟着一道沾光。
“蛮蛮……你再打一下我!重重的打!”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难道自己此刻还在梦中没有醒来?
“蛮蛮,我魏劭这辈子有你,真好……”
皇后喜诞太子,名竑,普天同庆。初生三日后,皇帝亲自祭告于太庙奉天殿,朝廷礼官祭告太社稷,文武百官也吉服十日,同时颁诏遍告天下。
乌巢渡已经没了当年的盛况,因上游几十里外一处新渡有大船,来往方便,也更安全,这里便渐渐落败了下去,一天也就来回几条而已。但当年二人曾入住过的那间客舍,却依旧还立在渡口之畔,落满尘土的那面幌子在风里飘飘摇摇,暑来寒往,日出日落,仿佛亘古起便一直在,沧海桑田,以后也依旧会在。
最后连徐夫人也看不下去了,出声说道。
“若非祖母当初的玉成,我如何能够得以嫁我夫君和他结为夫妻?祖母心胸宽广,慈济在怀,更是我的福分。”
徐夫人起先以为他有事要与自己商议,末了,微笑道:“皇帝可是有话要和祖母说?但讲无妨。”
徐夫人窥了他一眼,见他喜笑颜开,含笑点头。
徐夫人对皇帝笑道:“劭儿,祖母一直觉得你没你媳妇灵慧,至今依然如此。她能理解我,你便莫再阻拦。”
小乔方才就一直听到他在外头弄出的动静,见他这就闯了进来,也没觉得意外。
“恭喜陛下!恭喜太皇太后!皇后顺利诞下龙子,母子皆安!”接着,便是产婆拔高了的喜气洋洋的声音。
这一年,太皇太后快要七十岁了,虽然老态龙钟,但每天饮食清淡,到如今还坚持亲自种花除草,精神矍铄。
她半生的往事,或者某个至今未了的心愿,都与它息息相关,无法割舍。
“蛮蛮!”他抬手就要推门。
魏劭被她泼了一脸的水,水花四溅,闭了闭眼睛,睁开,见她就在自己的对面,氤氲的雾气里,她微微歪头看着他,眸光星曜,笑靥盈盈,他便伸臂将她抱了过来,额头和她温暖的额头相抵,心里忽然就安定了下来,方才所有的恍惚之感尽都消失。
次日, 太皇太后携腓腓回宫。
帝后离开无终,先路过渔阳,在渔阳的潜龙旧宅里住了一夜。
那个叫无终的小边城,是她和魏劭祖父的成婚之地,也是她送魏劭祖父离去的地方。
使者转达礼物后,原本心里忐忑,唯恐太皇太后不收哈莫。直到半个月后临走,并未收到退礼,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又一声痛叫声。
帝后十分惊讶,双双下跪,自责不孝,恳求祖母收回成命。
魏劭哪里肯听,不住地在门口走来走去。
辚辚声却停在了门口。女主人睁开眼睛,看到门口进来了一双像是夫妻的男女,男子三十左右,器宇轩昂,双目炯炯,精光四溢,女子看起来却小他许多,珠辉玉丽,异常美貌,双双入内,她依男子而立,二人宛若璧人,容光竟将这原本黯淡破旧的店堂也映照的明亮了起来。
来之前,他们也听地方官提过,说乌巢渡口如今破败了,本也没指望那间客舍还在。没想到非但在,女主人竟还记得当年的事,不禁思绪万千。
太和四年,皇太子满周岁后,有一天,徐夫人将帝后唤到面前,面带微笑地告诉他们,她决定回幽州,在无终城定居养老。
这趟出宫,除了送徐夫人北归,另一项重要内容,便是巡视河工。到了十月末,帝后白龙鱼服,行至当年曾因黄河封冻而被阻过行程的乌巢渡。
“啊——”
此刻人虽然感到疲倦无力,心里却暖洋洋的。转过脸对上了他的眸光,朝他微微一笑,柔声道:“陛下你看,我们的儿子,腓腓的阿弟。长的真好看。”
小乔说,祖母的心里,或许还有一个未了的牵挂。这里离她的牵挂更近。
说者无心,魏劭心里却忽的咯噔一下,想起昨夜一事。
他整个人猛地跳了起来,额头冒着冷汗,冲到房门前,扒着朝里大声嚷嚷。
一声大叫,惊动了整个皇宫。
“我没事……”他喃喃低语,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
“蛮蛮,祖母并没你想的那么好。祖母当初便是存了这样的私心,做主让你嫁了过来。祖母那时候想,倘若乔女能以聪慧化去我孙儿戾气,结成良缘,我心愿自然达成。倘若不能,也只是牺牲乔家的一个女儿罢了。方才你说感激祖母,实在是祖母要感激你才对,因你的到来,我魏家才有今日之盛,我才能活着见到了我的重孙辈。明日我便北归了,往后祖母便将劭儿全交托给你了,祖母很是放心。”
魏劭沉默了,终于点头,说,他明白了。
他只是没想到,蛮蛮竟要承受如此的疼痛。他听着产房里不时传出产婆说话的声音,间杂着她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整个人绷的紧紧。
夜深,姐弟两人睡去了,小乔送徐夫人上榻后,跪在她的膝前,久久不愿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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