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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你屁事。”谢景行吐出四个字。
谢景行接过纸瞧了一眼，挑眉道：“侯爷要是不满意，让陛下重写一封就是。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里，就是为了此事？”
前生苏家是因为私自贩卖兵马一事被斩了全家，虽然也是天家人容不得平南伯这样的老牌世家，面上总是要做齐全的。除了贩卖兵马的证据，还有一事也载入了罪过，便是明齐六十九年年初，平南伯苏煜统管的军马出了马病，甚至还引起了小波的马瘟，只是后来被平南伯从乡下寻来一位兽医将疫情控制了，此事除了军马处的心腹知道外，没有人外传。是以众人都不晓得。后来平南伯被抄家，此事便也被人捅了出来。
“母妃，”傅修宜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我曾见过她当众出丑的模样，也见过她不知廉耻示爱的模样，在校场上杀气腾腾三箭激的蔡家公子下不来台的模样，现在，你还见过她呆傻木讷的模样，母妃以为，这么多模样，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
可也让人无奈，譬如此刻的谢鼎。
“儿臣谨听母妃教诲。”傅修宜忙道。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董淑妃的儿子，九皇子定王傅修宜。
生疏的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黑衣人恭声称是，转身退了下去。
谢府的大门外，沈妙戴上斗笠，问身边的莫擎：“方才在苏明枫的屋里，你可感觉到有其他人？”
等谢长武二人离开后，屋中门被掩上，明灭的灯火下，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名黑衣人。黑衣人道：“主子，谢长武和谢长朝…。”
惊蛰和谷雨在外头，不晓得沈妙和苏明枫究竟说了什么，只以为沈妙是请苏明枫去帮忙。然而苏家和沈家关系自来就是那样，倒是有些放心不下来。
“区区谢家军，谁看在眼里。”谢景行有些不耐：“公主府打点的如何？”
“哎哟，”苏明枫惊叫一声：“你踢我干什么。我方才也想提醒她的，只是她喝的那么快，我有什么法子。”苏明枫打量了一下谢景行：“再说了，好歹吃亏的也是人家，又不是你，你有什么好计较的。”
因着不能外出太久惹人怀疑，沈妙很快就回到了沈府。沈府中，众人瞧见她回来，以为是沈妙同冯安宁诉过了苦。而沈信和罗雪雁尚且没有从宫中回来的迹象，大约是沈贵和沈万说了什么，沈家其他人竟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莫擎一怔：“并未感觉有他人在场，小姐可是发现了什么？”
今夜的临安侯府，亦是不太平。
闻言，苏明枫脸色难看起来，在谢景行锐利的目光下，才艰难的道：“不错。”
“都退下吧。”董淑妃扫了一眼别的宫人，宫人们闻言，亦是规规矩矩的退了下去。转瞬宫中殿里便只剩下董淑妃母子二人。
如今想来，那桌上放着的两个茶杯亦有些古怪。
董淑妃含笑看了一眼傅修宜，摆了摆手，弹小曲儿的人便猝然收声。董淑妃笑道：“弹得不错，拿些赏钱。”
“恨？”他垂眸，淡淡的笑起来。
“母妃，沈家留着也是变数，如今的江山，不能再变了。”傅修宜压低声音：“沈家小姐，未必如我们想的那样简单，斩草要除根，还未开始就结束，这才是最好。”
恨？恨什么？恨当初让方氏进门，心术不正的女人有了可趁之机？让玉清公主含恨而终，让谢景行生活在这般畸形的宅门中？明明是自己有错在先，偏偏还如痴情种子一般再也不娶。有那样的痴情种，却不肯将方氏处死。对谢景行百般疼爱，妄图以此来赎罪？
只是……沈妙面色一沉，沈垣临死前将沈家违抗君命的证据交给了傅修宜，这其中必然不是完整的。傅修宜居然在现在就开始着手对付沈家，这让沈妙感到一丝紧张，如今的她，尚且没有完全的底牌和傅修宜抗衡。时间不成熟，也无契机，倒是真的应了谢景行的那个字——退。
而眼下的这一番话，虽说没有夸赞沈妙，言语间却也没有鄙薄，仔仔细细一想，甚至还有些偏向于沈妙。在年轻的官家小姐中，董淑妃还是第一次这般宽和的评价一个人。
此话一出，连谢鼎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所以傅修宜一提醒，董淑妃自己也愣住了。
“谢家军只听从临安候，必然不会听从主子命令。”黑衣人道：“主子打算如何？”
傅修宜看着自己的指尖：“没错。”沈垣之前让他留意沈妙，傅修宜并未放在心上。可后来一系列的事情，包括豫亲王府的灭门，沈垣的死，都让他渐渐意识到沈垣说的可能是真的。
“算了。”谢景行道：“现在死了，临安候更不会放我离开。”
董淑妃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模样生的不错，日后应当会是个小美人。不过性子木讷太过温良，大约很容易被人欺负。”董淑妃看向傅修宜：“之前听闻她曾爱慕过你，只是看着并不像是传闻中的不堪，虽说不够灵动聪慧，却也不至于到草包的地步。”
谢景行摇头：“你是怎么想的？”
“天下人都会恨我。”
傅修宜低下头，他没有说的是，他还曾见过宫宴上，沈妙看着他，眼中都是抑制不住的恨意模样。那种深入骨髓的恨，绝非小女儿因为爱而不得而产生的恨，那种恨，仿佛连灵魂在愤怒的发抖，恨不得将他撕碎。
弹小曲儿的姑娘面上闪过一丝喜色，忙诺诺的抱着琴都下去了。整个明齐宫内的人都知道淑芳宫的下人过的最自在，因为董淑妃是个厚道人，待下人极为宽和，譬如此刻，不过是弹拨一群，便能拿到丰厚的赏银。
沈妙点头：“会的。”
谢景行没理他，在桌前坐了下来，沉眸问：“她说的兵马一事可是真的？”
却是巴不得谢景行死在战场上的模样。
“我晓得你有主意。”董淑妃摇头淡淡道：“不过小九，如今情势紧张，你最好多加小心。不要居功，让他们争，等他们争累了，你再出手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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