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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胸前拴着一根绳子，系着千里镜，从容不迫地注视着整个战场。
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大宋，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改过来的，就像是一只赖狗在河滩上发现一条龙，第一次凑上去咬难免是小心翼翼，但是咬上几次龙没反应，它也就慢慢不再警惕了。
一个小兵掀开帘子，进来之后环视一圈，看到杨霖之后，抱拳道：“少宰，汴梁传来消息。”
从这一点上说，自己是沾了大宋以前君臣的光啊，杨霖心里自嘲道。
殊不知，杭州城的都尉府，提前探知了江南士绅和交趾往来过密，更是推算出了交趾的不安分。
杜英武慌忙下马，将武器举过头顶，跪地请降。
……
主帅总算是发了句话，这个时候就怕主将没动静，那大军会乱做一团。即使是错误的命令，也好过长期的沉默。
这支兵马号称“锄奸军”，打的旗号是奉兰英太后密旨，诛杀弑父乱贼李阳焕。锄奸军看似羸弱不堪，打起仗来却勇猛如虎，军中混杂着无数装备精良的乌蛮兵。
敌国若是纵兵攻来，李朝上下齐心，倚仗地势和百姓和宋军缠斗，纵使打上几十年，也亡不了国。
他粗略扫了一眼，就知道这支先锋兵马不下两万人，那他们身后的大军，应该不下十五万，甚至更多。
杨霖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开始在交趾北边，靠近广南西路的地方，接收城池。
从来没有人怀疑汉人的同化能力，交趾的历代王朝的君主，本来就是汉种，上层人物也大多是汉裔。
大家在前线卖命，在异国厮杀，为的不就是博一番功绩，光宗耀祖升官发财。
杨霖拔出剑来，大笑着嘶吼道：“憋了一个月，终于能大声说话了，给我杀光这些猴子！”
杨霖一听，劈头盖脸地骂道：“蠢货，要你来多嘴，干脆由你指挥好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官就是随口一说，临阵质疑大将，岂非取死之道。”
交趾军法严苛，没有人敢临阵脱逃，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救助里面的友军，纷纷凑到杜英武身边。
杨霖点了点头，道：“那他们多少有些警觉，甚至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声音，干脆乘胜掩杀过去。”
一时间，杜英武和他身边的交趾将佐，手脚冰冷，一阵抽搐。
很多骑兵的刀刃已经卷起，砍得手都酸了，腕子紧紧握住刀柄。
交趾兵如此不堪，简直是不堪一击，在场的将领纷纷点头。
交趾开国之后，东征西讨，胜多败少，隐隐有称霸西南边陲的意思，却被一场宫变搞得元气大伤。
杨霖脸色一变，板着脸眉飞入鬓，训斥道：“万岁营情报司，是国家利器，非紧要军情不传，非社稷大事不报，什么时候成了驿卒了？”
“末将去问问。”
杨霖暗暗摇头，心道这些鸟人能够打到广西，纯属是大宋的武备松弛，已经到了骇人的地步。
一阵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音，杜英武紧了紧衣领，骂道：“越往北越冷，快些打完回升龙城才好。”
“交趾人要投降！”骑兵的气势为之一顿，半山腰的方七佛眼珠一转，这是交趾先锋，此时若是收拢降兵，哪有机会趁势迎头痛击交趾主力兵马。
鼓声一响，早就准备好的弩箭和弓箭如雨点般落下，黑压压的一片。若是有交趾兵冒死抬头看，就会见到密密麻麻的箭头从天而降。
杜英武身边，有几十个亲兵死死护住他，此时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
大帐内，杨霖正端着一碗稀粥，和几个武将围着新建成的沙盘转悠，准备下一步从什么地方进军。
他是靠情报起家的，万岁营的假借修建艮岳的由头，控制了无数的车马行和漕运，成为杨霖把控大宋的臂膀和耳目。
杨霖点了点头，道：“还是老生常谈，兵道本是凶道，慈不掌兵，切忌妇人之仁。凡是抗拒天兵者，都是生死仇寇，你今日饶过了他，明日就有可能丧生在他的刀刃下。”
他话音刚落，一阵苍凉的角声响起，沉寂了一个月的山麓，惊起无数的飞禽走兽。
“临行之际，我再多说几句，你们都别嫌烦。”
受限于冷兵器时代的机动性，一旦大军溃逃，战胜方很难追上全歼他们。毕竟动辄几万人的规模，不束手就擒的情况下，四散而逃总能逃出大半。
“你给我带话回汴梁万岁营本部，再敢乱用情报司，就地解散通通滚蛋，老子再招新人。”
宋军大营外，杨霖骑在马背上，对着前来送行的官员训话。
一个精瘦军汉杀到跟前，杜英武的亲兵已经死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他和两个浑身是血的家将。
前军已经失去了联系，后军又无可奈何，只能坐视中军主力被屠杀，杜英武饶是不晓兵事，也知道现在是大事不妙。
周围的骑兵呼和着欢呼，交趾兵更是绝望，更多的人选择的是溃逃，而不是抵抗。
方七佛有条不紊地指挥，见到交趾人开始举盾防御，便下令挥舞令旗，鼓声第二次响起，漫天箭雨为之一停。
杨霖吐了口气，道：“交趾军情，毕竟是你们的事，我马上就要回大理，带着新政成果，回到汴梁庙堂之中，把这一项项的国策推及整个大宋。
在杨霖的扶持下，一群老弱病残的交趾人，从田地里被捉了出来，分给了几套破旧军服和武器，组建了一支兵马。
不过几殿君臣的昏庸，给了杨霖一个战机，交趾人每次入侵大宋，都是一路上没有什么抵抗。
交趾人前军已经踏入伏击圈，被截成三段，一个月内准备的巨石将道路断开，后面的兵马挥舞着兵刃，却只能对着石头喊叫。
在他们忙着内乱的时候，这些兵马已经在此等候了一个月，情报对于一场战争，实在是太重要了。
腥膻气传遍整个山谷，混合着烧焦的烂肉味道，还有浓烟混杂，气味说不出的难闻。
人两条腿，如何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一匹战马上骑士砍翻逃命的交趾兵，很快有踏在尸首上，血流一地，将干燥的山谷，染成遍地血泥的泥泞路。
浓烟滚滚，在山谷里散布出去，一下子呛死不少交趾兵。
那些人得了消息，严加准备，依托地势，在交趾的深山中，还如何全歼。
眼前的骑兵，奔袭而来，势如山崩，马蹄踩踏，恍若地裂，杀声震天，刀尖入云，势不可挡。
“乖孙，怎么还哭了？”军汉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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