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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是中国民间固有的一种迷信习俗。 家中有人病危时,企图通过办喜事来驱除病魔,以求病人转危为安。
殷天正身为武林高手,当然知道钱青健和殷素素冲喜不可能挽救他的伤势。他命令李天垣和三个老仆安排这场婚事,真正用意也只是要让殷素素嫁给钱青健而已。
他这样做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已是命在顷刻了。他知道他受的伤有多重。
这一次他遭遇灭绝师太,本来是他主动寻找灭绝,想要为世侄萧遥王说和一下的,却没有杀掉灭绝的想法。
殷天正不敢杀灭绝师太。峨嵋祖师郭襄号称长青童女,容颜永驻,寿命无疆。虽然据说多年以前失踪了,却并未确认死去,若是杀掉她的后辈掌门,万一哪一天这长青童女再冒出来,谁能挡得住她凡绝俗的功力?
他倒是想要说和,可是灭绝师太是讲理的人么?就算偶尔肯讲道理,也不会与明教人物讲理。所以他只能先打败灭绝,才能把话语权抓在手上。
没有倚天剑的灭绝,在对上他的白虹宝剑时,是屈居下风的。但是灭绝即便是屈居下风也不肯束手听他说和,她不给他说和的机会,转身就逃。
在他追击灭绝师太,向灭绝招之时,身后陡然遭到偷袭,反手防御却挨了偷袭者一记奇寒无比的指力,导致他内力瞬时大幅减弱,而偷袭者则趁机与他对了一掌,致使他身受重伤。若非灭绝师太随即现这一变故,转身与偷袭者过了两招,那偷袭者随即撤离,恐怕偷袭者当场就会要了他这条老命。
饶是如此,那股奇寒的指力依然留在他的体内时时作祟,致使他无法运用内力自疗内伤,以至于错过了疗伤续命的黄金时段。
这些事情,他并没有跟未能赶到现场的殷野王说清楚,起初他陷入半昏迷状态,回来后,他的伤势又由不得他说太多的话,在儿女和女婿齐至病榻之前的时候,他也只能挑选最重要的事情来说。
既然生命走到了尽头,就要将基业托付给最合适的人选。
儿子殷野王本是他培养的接班人,但是现在殷野王明显不足以挑起天鹰教这个重担。
殷素素当然也不行,这兄妹俩的智谋相差不多,武功却是殷野王稍好,但是他们都不足以带领天鹰教对抗各大门派。
他选择殷素素接任教主之位的唯一理由,是殷素素有钱青健这个神人相助,而且殷素素也信任这个神人。这一点,是殷野王不具备的。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以“冲喜”为名,安排殷素素与钱青健今夜就结为夫妇。否则,按照风俗,一旦他撒手西归,殷素素在服丧期内是不可以结婚的。
时至夜晚,天鹰总坛张灯结彩,上下教众都忙碌了起来,全力筹备新任教主和紫微堂主的婚事。
临危之际,殷天正已经宣布将教主之位传于殷素素,并授予他的女婿钱青健紫微堂主一职。殷野王和李天垣两人的职位和地位不变。
如此一来,若是不算殷天正在内,钱青健已经成为了天鹰教的第三号实权人物,掌管紫微堂。
钱青健当然不信这种“冲喜”的说法,他只想寻求治愈殷天正的办法,却一筹莫展。他却不知道殷天正生怕他不跟殷素素成亲,那样天鹰教就将夭折在近两年中了。
在半个下午的时间里,殷素素也把王盘山上生的事情简明扼要地汇报给了父亲,并请求父亲示下。
殷天正的答复只有十二个字:“从今往后,有事难决,问你夫君。”
这十二个字是当众说出的,人人都听得明白,今后天鹰教的一切行止,只怕都会将按照钱青健的意思去办理了。
教主决策,教众不可违抗,而教主的决策也要问计于钱青健,这不都是明摆着的么?
亥时两刻,新人拜堂。
这已经是仓促到不能再仓促的婚礼了,这婚礼甚至没有喜宴,只有喜酒。内三堂的教众都集中到总坛议事厅外的广场上观礼,肃穆地为这一对新人道喜恭贺。
虽然李天垣已经放出了飞鸽,知会外五坛的坛主们教内这桩喜事,但是外五坛的教众已经来不及前来观礼,只能各自筹备贺礼日后补送。
钱青健的心中五味杂陈,和蒙着盖头却泪洒胸襟的殷素素拜了天地,又拜了进气多出气少的高堂,正在夫妻交拜之时,忽听得外面传来一声冷喝:“什么人?竟敢混入天鹰教的地盘?”
紧接着就听见外面叮叮噹噹地动起了手,主持婚礼的李天垣示意新婚夫妇继续交拜,殷野王守在父亲的身边满面悲伤,根本不把外面的喧嚣当回事。厅内把门的三名老仆二话没说,转身就出去察看。
钱青健和殷素素交拜完毕,只听见外面一声惨呼传来,打斗之声立止。李天垣躬身请示躺着的殷天正:“师兄你看?”这时教主之位已经交接,他便不再称呼殷天正为教主。
“送新人……入洞房。”殷天正用尽最后的力气说了这六个字。
侍女引领着新婚夫妇走出议事厅,在去往新房的途中看见两名天鹰教的教众拖着一个尸体走了过来。旁边跟着的是殷无福、殷无禄、殷无寿三人,殷无福看见蒙着盖头的殷素素,便停下躬身说道:“教主,混进来的奸细已经解决了。”
明晃晃的火把照耀下,钱青健看见这死者身穿一身道袍,头戴黄色道冠,是一名身材矮胖的道士,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他把这个形象跟记忆中《倚天》的人物一一对照,蓦然一个名字映入脑海,莫非这个道士是昆仑派的西华子么?来的可真快啊!他知道这些人必然是为了屠龙刀的下落而来,心说鹰王如果不死还好办些,鹰王若是死了,天鹰教往后的日子可真的太难了。
听见殷无福的禀报,殷素素的身子稍稍一停,“嗯”了一声便即前行,钱青健跟着殷素素走去,心里却想道:“如果这人真是西华子,那么就是昆仑掌门何太冲的弟子,若是惹来了何太冲和班淑娴,可够天鹰教喝一壶的。”
想到此处,他一拉殷素素的手臂,说道:“素素,你跟他们说一下,杀了这个道人的事情不得对外宣扬,教内人员之间也不得谈论。”
殷素素再次停身,说道:“殷无福,我夫君的话你们可都听见了?按他说的去做。”
殷无福再次躬身道:“老奴谨记教主吩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