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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六章 命犯桃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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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沐浴更衣,从来都是一件不厌其烦的事情,耗时远是男人清洁个人卫生之数倍,更何况出浴更衣后还须上妆?这一套程序下来,纵是现代美女,没有两个小时也出不来,何况是古代美女。

内间两女不知钱青健所问何意,答过便又开始了喁喁细语,而外间的老钱却知道那书生已经上到二楼,竟是跌跌撞撞地往顾横波居室这边走来。

“顾横波,柳如是来没来你这里?都来陪我喝酒啊!”

那美女书生未到外间门口,便已呼唤出来,声音宛转轻灵,虽然听上去舌头有些发直,但是那娇慵的韵致别有一番风味,老钱忍不住心头一荡,暗道:“作孽啊,怎么都是这等尤物,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呼唤并不甚响,因此里间的顾横波和柳如是尚未听见,只片刻,“哗啦”一声外间珠帘荡开,那书生已经斜倚门框,任由一条条珍珠链子落回她的身上,珠光与烛光交相辉映,华丽晶莹,却比不得她一双美目璀璨如星。

老钱曾听说有的人越喝酒眼睛越亮,此生交往无数男女,却在今夜才遇见第一个这样的人,竟然是女的,而且国色天香。

那书生并不走入,似是想要在门框上歇息一下,喘息着笑道:“原来你们两个真的在这里喝酒,为什么不叫上我?真不够朋友!”却是把背向门外的老钱和安小慧当作了顾柳两人。

不过她紧接着就发现了不对,惊讶道:“你们是谁?为何会在这里饮酒?”也不在门口傍着了,踉跄着向钱青健走来,却一不留神,在一只绣凳上绊了一下,惊呼声中,整个人都向钱青健的后背砸了过去。

“是小宛吗?”在内间柳如是的询问响起的同时,钱青健微微侧身,随即后仰,用了一招武林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铁板桥”,右臂轻舒,将书生揽在了怀里,而后腹肌收缩,再坐直坐正之时,已经变成了书生坐在他的腿上的态势。

书生大羞,立即挣扎着脱离了老钱的怀抱,看向里面说道:“如是姐姐,这瞎……这客人是谁……”只是未等把话说全,或因起身时用力过猛,又向另一侧倒去。

老钱叹息一声,伸手再次将她拉回到怀里,责怪道:“你就不会慢点起身么?”又轻轻将她挪到之前柳如是的那张绣凳上坐了。

那绣凳紧挨着老钱的座位,书生坐下后兀自坐不稳当,又倒向老钱怀里,老钱就只好借出一只臂膀任她靠了,柔声道:“酒大伤身,喝这么多干什么?”

这语气一如久候家中的丈夫怜惜宿醉晚归的妻子,又像年迈慈祥的父亲疼爱任性的女儿。却不知触动了书生何种情怀,她的眼泪刷的一声就下来了,有如断了线的珍珠,比之门上那珠帘更加晶莹夺目。

这泪如雨下,却把老钱给弄懵逼了,不知原因,却有一种怜惜的情愫油然而生。他低头看向依偎在侧的泪人,武魂却感知顾横波已经来到了外间,婷婷玉立于侧,果如芙蓉出水,那对会说话的黛眉似是受到了身边这小宛的感染,缱倦出一抹感伤,耳中听得顾横波说道:“小宛,你妈妈还是不肯松口么?”

听到顾横波的问询,小宛的手臂在老钱的大腿上撑了一下,似想藉此离开老钱的肩膀,却似担心离开后无法坐直,便又放弃了这个意图,继续靠在原处哽咽道:“没可能了,妈妈开出来的价钱太高了,呜呜……辟疆公子借遍了复社友人,贷来的金银尚且不足所需的半数,他让我来筹措剩下的赎金,我说我没办法,他就生气走了,不知去向……呜呜……没有希望了。”

顾横波叹了口气,来到小宛身边坐下,看向钱青健说道:“钱郞,这位是我和如是的密友董小宛,她和如是同为嘉兴人,多年来彼此照顾帮扶,情同姐妹。”

又转身对董小宛说道:“这位钱郞是我和如是属意的夫君,小宛,你要不要到我床上歇息一下,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董小宛随即倒向了顾横波,靠在她肩头哭的更凶,良久才稍稍克制了悲伤道:“完了完了,我本想向你和如是开口求恳,希望你们能找相熟的豪富之人求借一些金银,哪知你们也要脱籍,这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此时柳如是也换了一身女装走了出来,站在老钱和顾横波之间轻轻搂着董小宛的后背,说道:“傻妹子,据我所知,你那里根本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事情,你妈妈开出来的价钱明显就是不想放掉你这棵摇钱树,万两黄金!莫说金陵城内无人能够拿得出,即便是有哪个人家握有如此巨资,也决计不会拿出来资助我们的。”

顾横波看了老钱一眼,也道:“小宛莫再伤心了,这都是咱们的命,不到人老珠黄,是离不了这烟街柳巷的……你去我屋里睡一会儿吧。”

董小宛似是哭得醒了酒,从顾横波怀里挣脱出来,坚定道:“我没事的,横波姐姐,你既然知道咱们无法脱籍,为何又说这位钱兄将会是你们的夫君?莫非你们的赎金很低么?”

顾横波顿时尴尬起来,她为了宽慰董小宛一时说漏了嘴,却也表明了她不相信钱青健能够同时为她和柳如是赎身。至于之前的婚约,她只当老钱与她姐妹说笑罢了。

关于这一点,刚才她和柳如是在内间沐浴时也曾嘀咕过,纵然柳如是还对老钱抱有期待,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信的。

她只期待十数年后年华老去不再是鸨儿的摇钱树,便可将处子之身交付给老钱,然后才好筹措那脱籍从良之事。

即便如此,也还有个前提,那就是老钱始终记挂着这白鹭洲的眉楼中有她这一号鸳侣。只是这前提也等于是空想,她才不信有哪个男人会痴恋一个烟花女子,从而等候十数年。

她认为,这么漫长的时光足以令任何男人忘却曾经令他心动的女子,老钱虽是个瞎子,却也是个男人,如何能够例外?

柳如是也被顾横波的想法带得动摇了,她也不禁会想:就算老钱有财力赎回自己,又如何能够同时赎回顾眉?看遍金陵城的豪门深院,就没有一家能够同时买得起秦淮两艳的,除非像保国公朱国弼那样的半买半抢才有可能买到一个寇白门。

而此时董小宛却是心直口快,竟然直接把问题砸在老钱的脸上:“这位钱兄,请恕小妹冒昧,敢问你娶得起她们两个吗?”

老钱早就听到了顾横波和柳如是的嘀嘀咕咕,只是懒得再给她们吃定心丸罢了,而且他也知道,这种事若不是亲眼所见,什么样的定心丸也难以令她们笃信于心。因此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尽快把这件事办成。

只是再快也无法在今夜开始行动,却没料到又遇见了这位心直口快的董小宛。

董小宛这一句多少带有质问的话语一出口,顾柳二女登时变了脸色,一个说:“小宛你胡说些什么?”,另一个却道;“钱郞莫要见怪小宛,小宛她少不更事,说着玩的。”

董小宛却不肯借着台阶给两位姐姐圆场,只认真地盯着老钱的脸说道:“我没说着玩,我这两位姐姐的价码只有比我高,不会比我低,若是钱兄你没有实力娶她们,还是给她们交个实底为好,至少不要像冒辟疆那样信誓旦旦说要娶我却在关键时刻失去了踪影!以免惹得我两位姐姐如我这般徒劳垂泪伤心。”

实话总是难听,实话总是伤人。董小宛这话说的尽为实情,却无异于凛冽刀锋割向老钱的颜面。顾柳二女情不自禁地站在了钱青健的立场上,都觉得这话无法承受,不禁急得花容失色,却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伸手堵住董小宛的嘴吧?怕只怕钱郞就此恼羞成怒,拂袖而去,这却如何对得起他两度搭救治疗之恩?

这一瞬,三个女人的六道目光尽皆关注在钱青健的脸上,却见眼罩之下露出了一抹苦笑。

看到这抹苦笑,三人均知老钱尴尬了,顾柳二人正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宽慰老钱,董小宛却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钱兄,莫怪小宛说话直白,小宛给你道歉。”

她们三人哪知老钱的苦笑并非是因为董小宛的质问,而是因为他的武魂发现从楼下又上来三位男装美女,这三位美女的颜值竟然丝毫不弱于顾柳董三人,各个风姿绝世!

他因此而苦笑,笑的是,莫非我老钱命犯桃花不成?就算是冥冥天意体谅我老钱送走了一批妻妾上天,要给我补充后院,可也不能这么个补充法吧?总得一个一个的来不是?哪有一批一批的上的?

不收吧?对不起她们这爆表的颜值!收吧?这未免太多了些!

正苦恼时,董小宛又加了一句:“非是小宛轻视钱兄,小宛也认可钱兄这一表人才,相貌周正,只盼钱兄以诚相待我两位姐姐,莫要做那画饼充饥、望梅止渴之事。”

却不料老钱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豪气勃发,回道:“你当我像那个什么辟疆公子一样的懦弱么?我不妨告诉你,莫说同时迎娶娶顾横波和柳如是,就是把你董小宛也娶了,又有何难?只要我高兴,哪怕把你们秦淮七艳一并娶了,也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

这话一出口,顾柳董三女顿时凌乱了,见过能吹的,真没见过这么能吹的,这钱郞莫非是气糊涂了不成?

“哟!这谁呀?口气如此之大,莫非是当今圣上驾临了不成?”走廊里一个女声响起,虽是讥讽的语气,却说的抑扬顿挫,荡气回肠,很是悦耳动听。

顾柳董三女闻言一呆,却听见另一个女声以丝毫不逊于前一位的音色说道:“只怕你做梦也娶不成秦淮七艳了,因为现在这秦淮河上只剩下六艳了。”

第三个女声紧接着响起,略有沙哑,却饱含磁性,令人心旌飘荡:“就是要娶我们六艳,可也得从速从快了呢,不然只怕你一艳都娶不到了!”

………………

ps:史载资料:

一、柳如是为了避免被人强掠的危险,着以男装,登门拜访钱谦益。也正是因为此番会晤,才有了后来钱谦益收纳柳如是为妾的事实。

二、董小宛与复社新锐冒辟疆相恋,冒辟疆欲为小宛赎身,然老鸨奇货可居开出天价,令冒辟疆望钱兴叹。后董小宛求至柳如是门上。其时柳如是已嫁给钱谦益为妾,乃说动钱谦益为此事奔走。钱老汉奸发动了自己多方面的关系进行斡旋,上至“县官”下有“现管”,横有东林党人,纵有复社文士,有权的出权,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终将董小宛脱籍成功,与冒辟疆结为眷属。

又:钱青健既然在钱谦益门口截住了柳如是,上述史料便由钱老魔所改写。一环既改,诸环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