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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坚持出院,医生开的止痛药也不吃,他一直对她说,“囡囡,让我回去,我们不花这钱,我不吃药,我不要治疗,我们回家。”
可宛城里那间房子早已经被法院没收重新拍卖了,他们哪里还有家呢。
姜听玫站在一旁,端着白开水的手有轻微的颤抖,看着病床上白发黑发混杂胡子拉碴满带病容的男人,胸口堵得慌,说不出一句话来。
肝癌晚期,他的生命就像快要凋零的树叶一样,在空中,摇摇欲坠。
这个曾指着她破口大骂她为什么不是个男孩的父亲,这个曾在一意孤行受伤车祸之后丢下年幼的她独自逃命的父亲,这个拼尽一切谄媚讨好也要把她送进宛城国际的父亲,这个时时未对她表现出一刻喜欢的父亲,要死了。
不好么?
反正她恨他。
窗外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折射光点,阴霾渐增,落在他苍白干裂的唇上。
姜听玫看见他因剧痛而扭曲的脸庞,心麻木而冷彻,她面无表情回:“好啊,不治了。”
他们办了手续出院,他换回了刚来医院的时候穿的那件灰衣服,却瘦了一圈,整个人套在衣服里空空荡荡的,随时都像要摧折毁碎。
姜听玫扶着他在家医院大门外等车,看着来往川流不息的车,路边嘈杂,有小孩别着花拿着玩具跑来跑去,嬉笑声远了又近了。
她整个人恍惚得好像在梦中。一周前开始,被告知父亲患癌住院,她休学来照顾,后面陆陆续续接到好多人的电话,都是来催债的。看着那些无力偿还的数字金额,她迷茫而无措。
而这些天,姜简军,躺在病床上,每晚被身体上剧烈的疼痛折磨得形销骨立,甚至口吐鲜血的时候,她在旁边,只是觉得冷,彻骨的冷。
甚至在出院前一天,她收到了法院的传票。她的父亲欠债金额高到已经要吃官司的程度。
这一切都像一个灰色梦魇,将她笼罩在里面,呼吸不得。明明这之前,她已经在学校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毕业设计。
小时候,很脆弱很卑微,特别仰慕大型机械的力量,钢铁冰冷盔甲之下,是坚无不催。
明明她都想好了啊,她要做一个微型承重机,她要拿到优秀毕业生,她要继续读书,读到博士,以后投身科研。她本来,要实习自己的理想的。
可是面前一切,都像命运给她开的玩笑。
六月份,她却仍觉得街边的风好冷,而自己握着父亲的手臂,骨骼凸出,瘦得吓人。
等车等了快十分钟,姜听玫心事重重,一个没注意,身旁穿着灰衣服的父亲已经没了踪影。
等他回来的时候,姜听玫看见他手上多了一串糖葫芦。
不是串着苹果草莓猕猴桃的款式就仅仅是串着一串红山楂裹着糖浆的糖葫芦。
姜简军伸出手,颤巍巍地把糖葫芦递给她,轻唤她的小名:“玫玫。”
“我买了,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糖葫芦。”
“那个爷爷说,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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